“小時候窮是窮,沒吃沒喝,但幸好命大活了下來,幸好生在和平年代,不是動蕩歲月,更不是古代,如今也活得很滋潤?!?/p>
“老熊,你又膚淺了?!?/p>
我接了熊剛的話。
又說著:“前段時間付大強那一伙不是才出事被抓了?別忘了我們是同道同人,盜墓賊,也是在探墓下燈,一旦倒霉被抓就很難翻身,到時候牽連家里最親的人依然算是株連?!?/p>
熊剛搓著手,訕笑。
江小樓道:“我們不會的。”
唐凝嫣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們做事必須謹慎,不能有任何的差錯。至于我們的路,這個問題在我爸媽出事后就考慮過,總有一天會斷,但不是現(xiàn)在?!?/p>
韓小慧道:“還有笙哥的事呢?!?/p>
“你笙哥絕對死不了?!碧弃Q德道:“我來換個話題,小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恨不恨朱棣?”
我愣住了。
對視他的眼神,再揣摩他說的這句話。
沒懂。
“我為什么要恨他?”
唐鶴德道:“因為茶茶啊,因為元煥成啊。針對明朝的一些事我還是知道一些,我有一種猜想,朱棣成功篡位后,建文帝的結果有兩種說法,一是被殺了,其二就是逃走了。但建文帝還是有后的,會不會你曾經(jīng)就是建文帝?”
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呢。
沒想到竟然是這么荒謬的事。
我說著:
“建文帝是有后人,文史記載,他有五個兒子,但有三個出生就夭折了。活著的就只有兩個,一個朱文奎,一個朱文圭。
“燕師入,七歲矣,莫知所終。說的就是朱棣率兵攻陷南京,當時朱文奎和建文帝一起神秘失蹤?!?/p>
“至于朱文圭,他就比較倒霉,被朱棣一輩子給幽禁監(jiān)控,沒有自由。也就是建文帝沒有女兒,就算再怎么離奇,即便我有無數(shù)的前世,但像我這么殘暴動不動就要捶死人也不可能會是他。”
唐鶴德道:“建文帝是個好皇帝嗎?”
“他也算是——只不過朱元璋時期殺了太多文臣武將,帝位傳到建文帝時就大缺特缺,缺了肱骨之力?!?/p>
我又道:“而建文帝倒是很上進,仁慈寬厚,優(yōu)容文士,減輕賦稅,還強行更改了嚴厲的刑罰,但做錯了一件事,承繼帝位后就削藩王的王權勢力——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不扯遠了,我們還是繼續(xù)當盜墓賊吧?!?/p>
熊剛道:“聽你們聊天說故事真開心,我又學到了很多東西。大小姐說得對,我們的路雖然有一天會斷,但在這之前有些事必須做!”
侃天侃地,歷史古今。
可能我對這方面真的很愛。
一旦扯到這方面的話題,所以就會控制不住滔滔不絕。
再然后。
竟然把茶茶異常的反應給忘了。
“吳老哥他們顯然還會在外面準備一段時間,這里的路也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搭得上?!?/p>
我將煙頭掐滅,把口罩戴好,再把背包放下,拿了撬棍和手電筒。
說道:“你們在這里先等著,我一個人先去前面探探路,把茶茶給找到?!?/p>
江小樓道:“笙哥,我陪你去吧?!?/p>
“你能跳過面前的斷口都很懸,留在這。二叔,凝嫣,小慧,你們都不用擔心,我不會亂來?!?/p>
陳平真繼續(xù)打坐,沒有任何的反應。
韓小慧他們幾個想勸我,但我已經(jīng)跳過斷口對面平穩(wěn)著陸,一手掌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撬棍把他們無情給拋棄了。
離開了他們,我就得面對現(xiàn)實。
在墓里面。
在下燈。
在找茶茶。
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往前行的每一步還是很小心。
不過,我依然可以膽大包天。
因為茶茶會探機關。
她一個人如風率先跑進墓,沿途沒有任何詭變異常,再加上憑著我現(xiàn)在下燈的經(jīng)驗,以及此墓借山體之勢而構成,方方面面都可以確定往前的路不會有機關陷阱。
即便真的藏著雷。
那也只需要跟著茶茶留下的小腳印就能避雷。
然而,往前的路還是不好走。
跳過斷口前方便是洞窟,探道直入,路道狹長,高度寬度都有變化,左拐右拐,蜿蜒曲回,就像是在一個人在玩逃離迷宮的游戲。
很快我又發(fā)現(xiàn)了異常。
有尸骨。
四具。
身著布甲。
他們的死亡方式很奇怪。
四人貼壁靠坐,兩兩一組,持著鋼刀貫穿對方胸膛,他們是相互用刀殺死了對方。
活著不好嗎?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想不明白。
不過,現(xiàn)在關注他們死亡意義不大。
因為我看到前面地上有茶茶的腳印。
她真的會飛。
是從這四具尸骨四柄交錯的鋼刀跳飛過去的。
“茶茶——!”
“你快回來。”
“阿爹生氣了!”
沒有回應。
還是不理我。
沒轍了。
我就只能對四位曾經(jīng)英雄好漢大將大哥說一聲對不起,因為他們鋼刀相錯的這個陣勢擋了我前進的路。
踢了一腳。
咵——
四具尸骨頓時枯朽化沙。
銹跡斑斑的鋼刀也落在地上,失去了曾經(jīng)的殺威。
我好像做了一件缺德事,心里多多少少有一點負罪感,但也只能向他們行個禮再踩著他們散落的尸骨繼續(xù)往前。
然而,往前沒走多遠我又弓著身子停住了。
地上有錢,銅錢。
光照前方,前面的地上沿途竟然也有。
只是目前眼睛所見,預估數(shù)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但地上這些銅錢處于這個墓特殊環(huán)境,而且這個墓有大量蝙蝠聚巢,早就露了氣,所以絕大多數(shù)都氧化,顏色變暗,沾著泥沙,泛著銅綠,品相不佳。
“永樂通寶,朱棣所鑄年號寶鈔?!?/p>
“怎么全部都是?!?/p>
“難道這又是一個明朝的墓?”
現(xiàn)在還沒有到主墓室就已經(jīng)看到錢了,數(shù)量還不少,要是江小樓此刻在,他一定開心到飛起,但我沒有一點心情澎湃。
我發(fā)現(xiàn)銅錢道上茶茶留下的腳印。
將一枚銅錢揣入口袋,踏著鋪著的銅錢道又往前走了七八米,便是一個拐角,拐角走向是往右,但塌了。
亂石壘積,把路給堵住了。
像我們這種有身份證的人面臨這種情況顯然心情特別不好,特別難受。可我現(xiàn)在松了一口氣,只見茶茶背著雙肩小包包小手抱著靠洞壁坐在地上。
她沒事。
很安全。
只是衣服沾了泥沙污垢有點狼狽。
我馬上把她抓住。
“茶茶——!下墓的時候阿爹就跟你說過不能亂跑亂動,你竟然在黑子叔叔他們砸開墓門后,第一個先跑進來。阿爹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回應,不出現(xiàn)。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爹,在后面,茶茶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