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若非為了這八個字，她何至于此？

趙吏擰緊了眉頭：“您不如直接說，這是凡人的劫數(shù)?！?/p>

身為凡人，心軟是本能，想要救人也是本能——許多人在自身不足的情況下看到別人有難都忍不住心軟，想要伸手幫一把，更何況這種自身有一定倚仗的善良小兄妹。

他太了解冬青了，如今的小暖，可不就是個性轉(zhuǎn)版的冬青嘛。

蚩尤不置可否，趙吏一皺眉，轉(zhuǎn)身過去倒在了床上，一副不怕開水燙的德行：“我?guī)Щ貋淼哪莻€……能夠得著用用看嘛？”

“你想讓它現(xiàn)在被用得著？”蚩尤不答反問，趙吏搖頭，呵呵笑道：“這不得您說了算嘛……”說著，他轉(zhuǎn)頭望向了床頭柜，那個瓶子原封不動地放置著。而窗邊的蚩尤身形一頓，聲色漠然：“你是真動了念頭了？”

趙吏翻身起來，恭敬地站在了蚩尤面前：“兵主大人，還請明示！”

“那個東西養(yǎng)著吧，下次用得著。”蚩尤應(yīng)聲道，隨即抬頭與趙吏對視，趙吏這才看到蚩尤睜著的眼中，紅光隱隱。

水下的小暖周身被紅光包裹著，那團(tuán)怨氣形成的人形則是被她緊緊抱住，小姑娘周身之氣兇悍，說出的話卻是溫柔：“你不要慌，也不要怕，我會盡我所能……我們所有人都會盡自己所能幫你的，我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幫你，我就不可能半途而廢?！?/p>

那團(tuán)怨氣的聲音比之之前已經(jīng)有了幾分力量，是個女性的聲音：“……幫一個厲鬼，你居然要幫一個厲鬼……”話雖如此說，但是她自己也感覺得到，這個抱住她的小姑娘周身的戾氣，比身為厲鬼的她要重的多！

她的戾氣，滋養(yǎng)了身為厲鬼的怨靈。

白夷眼中驚恐卻無法靠近，她嘴唇顫抖，喃喃低聲：“蚩尤……蚩尤……”

慕容扶住她和冬青，神色凝重：“蚩尤說過，出了什么問題，他都能擔(dān)得住！”

冬青看著白夷眼里驚恐，他也猜出事情不太簡單，但是他如今使不上力——或者說，他自己并不知如何才能靈活運(yùn)用眼中的力量。

“小暖不會有事吧，她不會有什么事吧……”眼前這景象，怎么看怎么都是蚩尤的戾氣在被損耗，那被戾氣包裹其中的小暖，她不應(yīng)該有事才對……

冬青自己也被鮫王的眼睛裹挾過，他的感覺加上他的推測理解，此刻的小暖若是有什么危險(xiǎn)，對她而言最直接的傷害應(yīng)該是蚩尤的兵主之力太過磅礴，她一個弱女子無力承受——而那個厲鬼攻過去的外力，目前看來根本觸及不到小暖。

更重要更直觀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小暖，緊緊抱住那個勉強(qiáng)有個人形的厲鬼，語氣溫柔與尋常無異，除了眼中的猩紅異樣，再無其他不對的地方。

白夷眼中的擔(dān)憂并不掩去，她便轉(zhuǎn)過頭來直直望著冬青，似乎有些哀傷意味：“冬青，你相信我嗎？”

冬青有些疑惑了，白夷緊接著回過頭去繼續(xù)看著小暖，聲音淡淡：“……有蚩尤在，沒有誰能傷得到小暖，但是蚩尤他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小暖經(jīng)受的……”

“我從來沒有讓她受過這樣的委屈！一點(diǎn)都沒有！”

白夷語氣凝重，眼中帶著明顯的憂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