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重合
他還隱約記得在初中講幾何時,老師提過一個簡單至極的定理:
同一平面的兩條線要么平行要么相交
簡單至極,甚至沒有人懷疑,簡單到試卷里都極少出現(xiàn)這一考點。這句話更多的被用于一些文藝青年情感泛濫時的語錄。好比“要么永不相遇,要么相遇后漸行漸遠”的淡淡憂傷。
他總是對此不屑一顧,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薄情的人,那么,平行相交都無所謂,都不過是既定的事實。
直至那一場荒唐的經(jīng)歷打破了這一切。
是何時發(fā)現(xiàn)生活開始亂套了的呢?大概是明明已經(jīng)做過的試卷又重新擺在自己的面前,班上莫名其妙多了幾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卻好像沒有人察覺不對,明明記憶里的數(shù)學(xué)老師應(yīng)該是嚴厲的中年婦女,此刻卻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子,還自稱高一就一直是自己的老師。和記憶不符又沒有違和感。
荒也曾試探性地問過這個“新”數(shù)學(xué)老師一些理應(yīng)屬于女老師在時他問的問題,這個“新”老師卻對答如流,還笑著說“幾個月前不是給你講過了嗎?”好像的確是他一直教的似的。
“你最近壓力很大嗎,看你上課最近好像沒什么精神”男人和藹地笑了笑。
“應(yīng)該不是”荒聲音低了低,盡管他也有點懷疑自己精神錯亂才會有這些奇怪的不適感。
老師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不免有點擔(dān)心。
“你這種優(yōu)秀的學(xué)生就容易在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變極端,你要是有什么問題要和我說啊”
男人對著荒笑道。
荒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對了,今天大周末放假,你的作業(yè)就免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男人還是有點擔(dān)憂。
荒稀里糊涂地應(yīng)是后離開了辦公室,回到教室然后開始思考這怪異的一切。最后他果斷得出結(jié)論,一些原有可能的被替換了,但無所謂,只要他不介意,就不會干擾他的生活。
替換的同學(xué)也好,變化的老師也好,都不過是萍水相逢,反正不過是機緣巧合下的相遇,這些角色總要有一個扮演者,至于是誰根本無所謂。
.........
那天是一個大周末,沒有晚自習(xí)放學(xué)的比較早?;幕氐郊姨稍谏嘲l(fā)上,享受這難得的空閑,恍惚間,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聯(lián)系人里可能也有那么一些變化?
于是他立刻打開手機,翻看那些聯(lián)系人的名字。果然是他多心了,他聯(lián)系人頁面除了幾個必要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就在他準備放下手機時,他突然瞥到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名字。
連
他想來想去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一個人。班里突然變換的同學(xué)?不對,他沒有加過同學(xué)的聯(lián)系方式,那么究竟是誰?
“另一個時空的人”
一個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側(cè)響起。
荒被驚了一下,環(huán)顧四周卻什么也沒有。就在他懷疑自己真的精神出問題時,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在你面前”
荒又往前方看去,除了茶幾什么也沒有。
“你看看魚缸!”
那聲音又響起來。
荒帶著警惕心看過去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花店買花時被附贈的一條魚趴在魚缸上死死地盯著自己.......有點滲人
“你是什么臟東西么”
荒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豎在魚缸的上面,確保自己可以在這條詭異的魚變成危險前一刀斃了
“喂喂喂你不要那么警惕可以嗎?正常高中生會有你這種危險的動作嗎?”
那條魚激動地在水里撲騰了一下卻不敢越出去,生怕吃上一刀。
荒卻冷冷地盯著這條魚,心想大千世界那么多靈異的事怎么偏偏被他遇見了。
“你要冷靜,你仔細看看!我是龍,是神”
“你看著只是一條魚”
荒毫不留情地回擊。
“那是因為沒到化龍時!你聽我說”
魚類天生的死魚眼讓荒看的心毛毛的,他緩緩點了點頭,決定忍下這條魚的死魚眼。
“平行線知道吧?因為時空的自我調(diào)整,現(xiàn)在有另一個世界就相當(dāng)于另一條線靠著你這個世界的線越來越近了,現(xiàn)在還是緩期,只是會換那么一兩個人,到后面就會因為相交徹底亂套,建筑物相互穿插,社會會徹底亂套”
“哦,馬上世界末日了”
荒把魚的話翻譯了一下。
“你語氣怎么會那么平淡??!這個世界要嘎了你不懂嗎?”
魚又在水里撲騰了幾下
“我一個高中生能做什么?多刷幾道題?”
荒好看的臉上多了幾分不屑。
“你可以和另一個世界的人討論一下你們世界交叉了你們倆房子的應(yīng)該怎么分”
“雖然討論了也沒有意義,畢竟交叉時間只有一天,一天后兩個世界就又分開了,然后所有記憶清零,時空繼續(xù)有序運行”
魚在魚缸里轉(zhuǎn)了個圈圈。
“你比較特殊,竟然沒有被世界帶著運行,還能注意到異端”
“哦,這樣啊”
荒放下了水果刀,躺回他的沙發(fā)。
心想的卻是真荒唐,不過無所謂,反正世界后面清零他也會全部都忘記。
“你不和另一個世界的那個人聊聊天嗎?”
那條魚又轉(zhuǎn)了幾圈。
“我又不認識他”
“你不想認識認識?清零后就沒記憶了”
“我沒有交太多朋友的興趣”
“你覺得你和他只能是朋友的關(guān)系?”
那條魚又趴到了缸上。
“不然呢?朋友已經(jīng)很越界了吧?”
荒淡淡投過去一眼。
因為他不愛說話的性子,他從小到大的朋友真的極少,甚至可以說現(xiàn)在有聯(lián)系的都沒幾個。
他覺得朋友就挺越界了。
“你信不信你和他可以更進一步?”
魚死死盯著他,荒覺得有點滲人就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什么能比朋友更進一步的越界。
“恩師”
荒突然認真道。
“........比朋友更重要的是恩師?!”
魚已經(jīng)傻了,直接翻個肚皮浮在水面開始裝死
“遇見一位很好的老師是很重要的吧”
荒想了想認真道。
魚徹底放棄和這男人溝通的欲望。
“你跟他聊一下會死?”
魚興趣缺失地問。
“你就當(dāng)是場夢,難得的和另一個世界的人有個交匯點?”
荒想了想,感覺好像有點意思。他緩緩打出兩個字你好,然后發(fā)了過去。
意料之中,對方并沒有立刻回答。
這也好,畢竟突然一下就回答的確很突兀。他也不知道在么回應(yīng)。
于是他果斷選擇洗澡吃飯,晚上八點時他突然注意到手機上的那人回了。
“你好?”
還加了個問號,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是誰。荒也懶得解釋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畢竟這種話說出來是要進精神病院的。
他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裝作若無其事地發(fā)了一個“是不是加錯了?”
“就當(dāng)是緣分不刪了吧”
他自顧自的又加了一句,心里全是好尬。
和一個素不相識甚至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聊天。
對面也懵懵的發(fā)了一個“嗯”
荒覺得自己被騙了,對面比他還被動。他已經(jīng)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自己看起來熱乎一點,結(jié)果對面比自己還被動。
他下意識覺得不可能成為朋友。他那被動的性子決定了他少有的朋友一個兩個都是社牛的狀態(tài),這人必須得是他的恩師吧,除了主動詢問問題,不然他絕不可能主動起來的。
荒原以為這一切就結(jié)束了,破魚害他那么尬
他甚至懷疑自己精神錯亂。他發(fā)誓自己絕口不提這荒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