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希望了?!贬t(yī)生嘆口氣,停止了手術(shù)。
黑暗,無盡的黑暗。
黑暗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絲色彩,方華定睛望去,掙扎著起身,只是這色彩實在模糊,根本看不到他的本體。而此時方華全身就像是被灌了鉛,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每當他邁開一步,方華身體被硬生生撕碎,然后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拼接在一起,每一步,都會生不如死,在生與死之間徘徊。
方華邁出第一步時,劇烈的疼痛令他瞬間昏迷過去,他癱倒在地,眼神迷離,呆滯的望著黑暗,雙目無神。灌鉛的身體重重砸在地面,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轟鳴,方華神志不清,沒有聽到。
不知過去多久,方華雙眼恢復了一絲光亮,身體五感回來了,但他寧愿不要五感回來,因為實在是太疼了,疼到方華一點力氣也沒有,全身的肌肉不自覺的顫抖,有疼痛的原因,也有對身體被撕碎的后怕。
方華艱難的扭過頭,望著遠處模糊的色彩,他粗略估計,想走到那里,大概需要一萬步。
也就是說,他要經(jīng)歷一萬次生與死間的徘徊,才能到那里。
方華不由絕望,明明希望就在眼前。
可就這樣放棄了嗎?
方華,擁有在絕望中堅守希望的毅力。
方華繼續(xù)前進,但疼痛讓他實在沒辦法起身,他像一只烏龜一樣爬啊爬,每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撕心裂肺)。伴隨著無數(shù)次的昏迷、無數(shù)次難以忍受的疼痛。他摸著身體,似乎有液體在流淌,是血嗎?方華不確定,周圍還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明,他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那模糊的色彩。
時間若流水,緩緩流淌,不知過去了多久……
方華終于爬到那模糊的色彩前,它是一個小球,小球內(nèi)彌漫著七彩的霧,擁有活性般緩緩流動著。七彩霧散發(fā)著淡淡的光彩,在周圍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的襯托下十分耀眼。
方華好奇,掙扎著站起身,忍不住用手去碰碰。然而這剛一碰上,那小球傳來一股大到無法想象的吸引力,方華瞬間被撕碎,只是這次,卻沒有那股莫名的力量將他進行拼接。
……
方華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世界,自己正飄在空中,周圍是手術(shù)室,幾位醫(yī)生嘆息著摘下手套、口罩。在手術(shù)臺上,方華看到自己。
我死了嗎?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靈魂嗎?死神在哪里?方華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看到一個手持鐮刀、一身黑袍的骷髏架子。
方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只是以一堆電信號的形式存在。方華覺得有趣,原來平日里那些封建老頭說的靈魂就是一堆電子罷了,靈魂不能久存于世,到最后這堆電子會逸散在空氣中。
(作者語:既然只是一堆電子,那上文中用的“看”、“打量”等詞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呢,畢竟此時的方華連個眼睛也沒有。不過我想大家不會計較這些小細節(jié)的。)
方華沒辦法自己進行移動,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遭有數(shù)不盡的磁場、電場、電磁場。各種場作用在它(一堆電子,不能用他,作者是很嚴謹?shù)模┑纳砩?,方華做著類似布朗運動那般的無規(guī)則運動。
突然,一道強烈的電磁波撞擊在方華身上,方華就是身為一堆電子也感到天旋地轉(zhuǎn),被撞的七葷八素。而且由于這道電磁波的能量過大,引起了方華周圍場域紊亂,產(chǎn)生了一個數(shù)據(jù)亂流旋渦,這種漩渦每時每刻都在產(chǎn)生,只是存在時間太短暫、相對于生物體而言能量又太小。所以正常生物感受不到。但方華是一對電子,渺小到連塵埃都覺得塵埃,自然被毫不留情的卷入其中。
方華身為一堆電子,轉(zhuǎn)再快也不會有想吐的感覺,于是它在一番天旋地轉(zhuǎn)之后,感覺好像附身到了某個東西上面。隨機眼睛一黑,沉沉睡去。
張俊明是A市某三流大學的大二學生,學習不好的他整日整夜的窩在網(wǎng)吧。而就在最近,一款新游戲吸引了他的眼球。其實不止是他,這個游戲吸引了很多很多人的眼球。
逍遙世界。
與傳統(tǒng)的游戲不同,這款游戲最大的亮點,便是運用了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由過往的鼠標鍵盤間的碰撞,轉(zhuǎn)變?yōu)閷嵈驅(qū)嵉恼鎸嵏穸贰?/p>
游戲處于內(nèi)測時期,全國總共分發(fā)了1000個賬號,與期待的人數(shù)相比,少之又少。張俊明找了三個黃牛,自己提前一小時坐在電腦旁,時不時搓搓手,雙眼瞪得賊圓,賬號發(fā)布的那一刻,憑借多年游戲練出的反應(yīng)與手速,沒搶到……
所幸,三位黃牛中有一位搞到了一個賬號,張俊明喜大普奔、喜極而泣,大哥大兄弟的叫著,拉著他去了學校周圍最好的餐廳吃了頓飯,去超市滿足了他所有愿望,就差把關(guān)二爺請出來拜把子了。
開服當天,張俊明早早的在該市最好的一間網(wǎng)吧等著,由于這款游戲一個賬號只能綁定一個人,所以不可能存在將賬號借給別人玩玩的情況。但即便如此,網(wǎng)吧特意開出的50間包廂外還擠滿了人,當中不免有土豪,沒搶到賬號,正在苦苦哀求張俊明能不能高價將賬號賣給他。
張俊明理都沒理,一個請得起三位黃牛的大佬怎會在乎這點小錢?張俊明一鉆身進入包間,靜坐在電競椅上,頭上戴著一個類似頭盔的機器,機器上向外延伸出一根根電線,密密麻麻得讓專業(yè)電工看了也犯暈。
時間一到,張俊明迫不及待的進入游戲,隨著眼前一陣花花綠綠的色彩變幻,眼前的景物由模糊逐漸清晰起來。
暖陽高照,白云悠悠得飄在藍天。幾棵小樹分布在四周,隱隱聽見枝葉中傳來鳥兒的鳴叫。正前方是一個村莊,村莊的大門是三根巨大的木樁,仿佛一個畫框,剛好框柱遠方的高山,山上似乎有溪水在流淌,不過距離太遠看得并不清楚。大門上方有一個牌匾,牌匾上三個大字吸引著所有玩家的目光——新手村。
但玩家們卻沒有像之前玩游戲那樣直接沖進去。在這新型游戲技術(shù)下,玩家上線第一件事便是感受一下自己的變化。
張俊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竟然真的有真實觸感,隨后蹬了蹬腿,伸伸胳膊,感覺游戲中的自己充滿了力量,不像現(xiàn)實中的自己虛的要死。張俊明不由心想,如果自己升級加點全加力量,那不就是在體驗當大力水手的感覺嗎?
張俊明一邊想著,一邊彎腰從路旁摘下一朵藍色的小花,湊到鼻前,真能聞到淡淡芳香,然后他揪下一片花瓣,扔嘴里嚼了嚼,極苦,看來連味覺都能模擬。忽然,張俊明臉色變得黑青,胃里一陣惡心,但感覺并不強烈,這就是這款游戲的痛覺系統(tǒng),無論受到多大傷害,皮裂肉爛筋斷骨裂骨折骨錯位骨粉碎骨肉分離,疼痛值都不會超過4級疼痛。
張俊明顯然是進入了中毒狀態(tài),生命值不斷下跌。但零級空號的重點就在這個“空”上面,背包中空無一物,不存在解毒劑之類的高級物品。不過張俊明也并不擔心,背包空無一物,經(jīng)驗金錢之類的也是零。游戲規(guī)則說死一次扣一級、掉金幣、爆裝備。但現(xiàn)在啥也沒有,還能掉什么?難道能把內(nèi)褲爆出去?
這畢竟是游戲嘛。張俊明在原地復活后心道。隨后又適應(yīng)了適應(yīng)新的自己,邁步走進新手村。
任務(wù),升級,打怪……,張俊明進行著游戲玩家?guī)缀醵ㄊ桨愕牧鞒獭?/p>
幾個新手任務(wù)下來,張俊明獲得了一個新手大禮包,從中選出把青銅劍,跑到練級區(qū)“土匪山寨”與這里的小怪纏斗,這些小怪相當智能,不時給張俊明留下幾道傷口,張俊明這才意識到這游戲的操作難處,大驚之下,連忙吃下幾個面包三明治回回血。
但小怪畢竟不是人,游戲設(shè)計者也并非沒人性到把小怪設(shè)計的太無敵,沒兩下就讓張俊明摸清楚了攻擊套路,當即把劍當?shù)队茫^蓋臉的揍著土匪,小怪被揍得落花流水,一片狼藉。
然而就在張俊明打掉這只土匪一半血時,這只土匪突然一個靈巧扭身,閃過張俊明的下一劍,張俊明一驚,一愣,一停,這只土匪趁此機會逃之夭夭。
張俊明連忙去追,結(jié)果又踏入另一只小怪的仇恨范圍,張俊明無奈的與這只小怪纏上,眼睜睜看著那半血的土匪消失在視野中。
沒人注意到,這只土匪竟然走出了系統(tǒng)賦予他的活動范圍,一路狂奔到新手村附近的一個角落,而原本可以隨時刷新小怪的練級區(qū),遲遲不見那個位置有新小怪生成。但玩家并沒有注意,練級區(qū)小怪多如牛毛,少一個又不影響。
而此時方華卻在納悶,我剛穩(wěn)定下來,怎么就有人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