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登天閣之下,蕭瑟攔住了剛剛回城趕往登天閣的司空千落。
司空千落及時勒馬,水花四濺中二人四目相對,她驚喜道,“蕭瑟!”
“司空姑娘,好久不見?!?/p>
司空千落下馬落在他身旁,“你們怎么才到啊,按理說,一個月前你們就該到雪月城了?!?/p>
蕭瑟嘆了口氣,怎么一個兩個都愛提這個事情,“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p>
“哎,那個雷無桀呢?”司空千落環(huán)視四周都不見他人影,目光移向登天閣,“難道說…闖閣的是那小子?”
“司空姑娘猜的不錯?!?/p>
司空千落躍躍欲試,“上次匆匆一別,還沒來得及切磋一下,這次正好!”
她還未踏出一步便被蕭瑟攔了下來,司空千落打量他一眼,說道,“你想替他攔住我?”
蕭瑟不語,算是默認,于是司空千落長槍一挑便朝他襲去,蕭瑟轉(zhuǎn)身踏上石樁,躲過一槍。
二人一來一回,轉(zhuǎn)瞬間便過了十幾招。
飛軒在一邊看著,問道,“小師叔,你不是說他不會武功嗎?”
“這可不是什么武功,這是輕功,不需要任何內(nèi)力便可施展?!崩罘菜山忉尩?。
“什么輕功?”
“天下第一輕功——踏云?!?/p>
不多時,司空千落一個旋身坐在了龍頭噴泉上,一槍橫在下方蕭瑟脖間,勝負已分。
蕭瑟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自是不會在乎這結(jié)果,“想不到幾日不見,司空姑娘的武功竟精進至此?!?/p>
“那當然?!?/p>
蕭瑟回頭看見她一臉驕傲,突然覺得這小姑娘還挺可愛,便想逗逗她,輕飄飄又扔下一句,“長得也更漂亮了。”
司空千落俏臉一紅,心里蕩開一種莫名的情緒。
這時人群中一陣喧鬧,“過十三層了!”
“十三層了!就差最后兩層了!”
“真厲害啊!”
蕭瑟一笑,轉(zhuǎn)身回到望城山二人面前,“二位久等了,咱們這就繼續(xù)吧?!?/p>
司空千落跟在他身后,聞言看向面前二人,“這二位…看這打扮,是望城山的弟子吧?”
“偶遇而已,想請望城山的二位高人算上一卦?!笔捝忉尩?。
“望城山李凡松,見過司空姑娘?!?/p>
司空千落回禮之后問道,“不知兩位前來雪月城,所為何事?”
李凡松一頓,總不能直接跟這姑娘說是來闖閣的吧?按方才那種情況來看,怕是在這下面就要先打上一架。
他有些尷尬地笑笑,“我們,我們就是來看看。”
司空千落挑眉,這一看就不是實話好吧?
“兩位,我們開始吧?!笔捝m時開口道。
唐柒柒再次回到先前那客棧,就見蕭瑟旁邊坐著司空千落,而他們對面……
“望城山弟子?”唐柒柒低喃道。
她走過去,悄聲問司空千落,“這是在干嘛呢?”
“不知道,蕭瑟說他想算他的命數(shù)。”
算命?唐柒柒抬頭看了一眼蕭瑟,他迷茫于,他的命…嗎?
與此同時,天啟皇宮中,瑾仙公公沈靜舟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齊天塵相對而坐。
“這里便是欽天監(jiān)的星月閣了,聽說歷代監(jiān)正都曾在此觀星象,測天下大事?!鄙蜢o舟看向齊天塵,“不知國師,可看出什么來了?”
“明日…會下雨。”
沈靜舟:???
“就這樣?”
齊天塵思索半晌,又說道,“后天還會繼續(xù)下,刮西風。三日后會放晴,但還不確定。”
沈靜舟笑笑,“瑾仙一直以為國師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但沒想到國師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p>
“大監(jiān)不相信我說的?”
“瑾仙自然相信,只是國師應(yīng)該知道,瑾仙想問的不是明日的天氣——”沈靜舟緊緊盯著對面的人,“而是這個王朝的明日?!?/p>
蕭瑟雙手合十,隨即分開手擲出三枚桃花幣,周圍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幣上,皆緊張不已。
欽天監(jiān)中,齊天塵沉吟半晌,肅容看向沈靜舟,語氣慎重,“王朝的明日是天道,天道不可妄言。”
第一枚桃花面。
“因為當你知道天道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開始改變了?!?/p>
第二枚桃花面。
“它只是一種可能性,而不是一個確定的答案。但世人想聽的,只是一個答案?!?/p>
還差最后一枚。
“因此掌香大監(jiān)想問的那個天道,它……并不存在。”
最后一枚桃花幣就要露出來,外面天色卻突然暗沉,狂風呼嘯,山雨欲來。
飛軒已滿頭大汗,蕭瑟突然伸出手壓住最后這一枚幣,飛軒不解,“為何?”
“如今只剩兩種卦象,我想請問先生——”蕭瑟說道,“若這次還是三面桃花…”
“若仍是桃花,那此卦便是用九,見群龍無首。”
“是吉還是兇?”
“大吉!”飛軒解釋道,“天下共治,群龍無首,觀望者時機一到,可一化龍,直飛九天?!?/p>
蕭瑟又問,“那若是桃木劍呢?”
“大兇?!憋w軒語氣沉重,“龍死荒灘,血流三萬里。”
話音剛落,驚雷乍響,倆小姐妹皆被嚇了一跳。
唐柒柒望向外面暗沉的天空,皺緊了眉頭,這是在預(yù)示著天命不可解嗎?
“好。”蕭瑟說完一把抓起那枚桃花幣,扔向窗外。
那一瞬過后,風止雷停,天空又恢復(fù)了剛剛正常的樣子。
“我從來不信什么天命,只信我自己。只是我心中仍有一絲遲疑,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一個決定,但又沒有勇氣,所以才膽怯來求一求天道?!笔捝f道。
“但是剛才我突然想明白了。所以這卦,算不算都不重要?!?/p>
飛軒不清楚這人的各種緣由,他只知道他棄了那一卦,就相當于間接救了自己一命,于是拱手道,“多謝?!?/p>
“不客氣,我也不全是為了你?!笔捝獫M不在乎地笑笑,“畢竟,若是真折了望城山的八成天道,我還真怕那趙玉真提劍來砍我的腦袋?!?/p>
說完他起身走出客棧,唐柒柒和司空千落緊隨其后。
“蕭瑟!”雷無桀跑到他們很前,“千落師姐!柒柒師姐!”
“你怎么又下來了?”蕭瑟問道。
“我剛跟大師兄打完,他讓我先下來休息,明天再去。”說完他還嘿嘿笑了幾聲。
蕭瑟側(cè)目,“這么說來你還贏了?”
“嘿嘿,慚愧,慚愧?!?/p>
“雷無桀,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怎么可能打得過大師兄呢?!彼究涨湎胂刖椭朗窃趺匆换厥拢岸ㄈ皇撬潘耸遣皇??”
“怎么會呢!”雷無桀嘴硬道,“大師兄明明說他全力以赴了的!”
至于那一扯就斷的“刀絲”——就沒必要提了。
司空千落“噗嗤”一笑,“這回就先放你一馬,等你入了門,我再好好與你比試比試。”
“不說了,先走了!”司空千落一把薅過唐柒柒就離開了這里。
“哎哎哎!我沒說我要走??!”
“你還不走啊?想清楚怎么跟我阿爹解釋登天閣十三層那個洞了嗎?
“我……”
蕭瑟搖頭一笑,對雷無桀說,“那就聽你大師兄的,正好我也累了,晚上帶你去喝一杯。”
雷無桀聞言眼睛都亮了,忙跟在蕭瑟身后,“好啊好?。 ?/p>
“不過蕭瑟,你身上還有錢嗎?”
“我沒有,但你欠我的還沒還呢?!?/p>
“不是,那我現(xiàn)在身上也沒錢?。课疫€沒成雪月城弟子呢!”
“今晚的酒不用錢,用緣分?!?/p>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熙攘街道上,少年并肩而行,影子被日落灑下的光拉長。
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