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坼早期中二之作,慎入!?。∩魅耄。?!慎入!?。”粍?chuàng)死了我不會負責的?。。。。。?!
童話鎮(zhèn)最近很駭人,接連發(fā)生了好幾件兇殺案
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預(yù)示,兇手就在夜晚拖著一根長長的銀桿,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被害者面前。
據(jù)目前線索,兇手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力氣大的男性。
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了一個人,李叔。
根據(jù)一個幸存者描述,在他母親遇害當晚,他因為工作原因,所以回家的時間比較晚。一回家,他發(fā)現(xiàn)門是半開的,走過去一看——兇手穿著黑色的風衣,手持銀桿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熟睡的母親揮去。
就在幸存者驀然說縮過要開門的手時,卻看兇手轉(zhuǎn)過頭來。
赫然是一個詭異的兔子面具,在飄渺的月光下,分外可怖。
越來越多的幸存者都一口咬定,兇手就是這么一個人。
然而,每當警方收到指證的第二天,總會接到另一個噩耗。這個證實兇手外形的人,無一例外,又死了。
于是他有了姓名,
“兔先生”。
白喬是童話鎮(zhèn)的一位高中生。
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她的母親在不久前就被“兔先生”殺害了,而她的父親作為一名警察,也因為“兔先生”而忙的焦頭爛額。
可童話鎮(zhèn)只是一介窮鄉(xiāng)僻壤,離大城市的喧囂遠之又遠,有什么可以奈何的了“兔先生”的呢?
“誒,喬喬,你在想什么呢?”白喬身邊的女生熱切地給她遞了一杯奶茶,“噥?!?/p>
白喬疲憊地接過奶茶:“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好累?!?/p>
女生一截胳膊搭在白喬的脖子上,吮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奶茶,說:“那就去放松一下,萬記牛肉館的洋蔥炒牛肉,去吃嗎?”
白喬搖了搖頭:“不了,我不喜歡吃洋蔥?!?/p>
“喬喬,你知道嗎?李叔的兒子李然今天又被欺負了?!迸恢倍⒅讍痰囊浑p眼睛。
這奇怪的眼神嚇得白喬一激靈,微微闔上眼,女生卻很堅定,一直盯著白喬的眼,仿佛是想透過這雙眼,看穿她的靈魂。
“你、你……你、懷參,怎么了?”白喬干巴巴地說。
孟懷參垂下眼瞼:“沒什么?!?/p>
白喬性格孤僻,幾乎只有孟懷參這一個朋友。
就在白喬撇過一眼孟懷參時,發(fā)覺最后面還跟著兩個人。
其中的那個男生就是李然,斯斯文文,戴著一架眼鏡,唇角不自覺往上揚。
與身旁的女生融洽地聊著天。
白喬知道那個女孩,姓張,叫知良,穿著干凈的白襯衫,扎著低馬尾。
兩人是青梅竹馬,又頗有點相似的書卷氣,十分相稱。
孟懷參無意識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我喜歡李然?!彼а郏Φ厝タ吹桨讍棠请p下垂眼。
她看白喬的模樣,似乎有點篤定。
張知良和李然走過來,碰到兩人微微點頭算問好了。孟懷參模樣上很開心,揮揮手向兩人打招呼。
白喬望著一男一女笑語晏晏地離去,眉心一跳。
而她不知道,李然正在看著她,面頰泛著紅。
下午的課似乎很漫長,她回到家中已經(jīng)十點了。夜色很深,客廳里只亮著一個滋滋作響的燈泡。
微弱的燈光冷冰冰地照在白喬的臉上。她端著飯碗,一聲不吭地望著窗外吃了起來。
對面恰好就是警察局的某個房間,白喬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時常會往那邊看,總希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燈泡突然“啪”的一聲黑了下來,白喬低下頭,細細咀嚼著米飯,不知道在想什么。
“吱呀——”那扇老舊的鐵門被人輕輕推開,關(guān)節(jié)處因為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白喬一回頭,燈泡又重新亮了。
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艱難地跨過門檻,撩起自己已經(jīng)濕了的袖口。
白喬仔細打量了半天,卻認不出這個男人。
男人抬起頭,枯黃的臉上掛著兩個重重的眼袋,一雙眼布滿紅絲。他癡癡蠕動著寬厚的唇:“喬喬,吃什么呢?”
看著男人憔悴的臉,白喬微微傾斜過頭,染上一點疑惑的神色:“爸。”
男人抖抖盛滿雨水的雨衣,咧嘴一笑:“不要委屈自己了?!?/p>
白喬認出來了,這是她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的父親。
可她還是很陌生。
白喬努力避過父親那雙布滿紅絲的眼:“晚自習上過后有點兒餓,自己買了一道洋蔥炒肉?!?/p>
父親看了她許久,將黑色長靴脫下,把雨衣掛在門上,換了一雙拖鞋:“我先睡覺去了,出門記得穿雨衣,不要把鞋子弄濕了?!?/p>
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白喬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
第二天,白喬正坐在桌子前自習。
她握著筆,左手撐著頭,在紙上寫著題目。
“知善……你姐姐……節(jié)哀順變?!辈贿h處的角落里傳來各種人的安慰聲。
白喬顫動的筆尖頓了頓,抬眼去看聲源。
一個女生在桌邊,梨花帶雨,死死咬著唇,腫紅了雙眼,一下沒一下的抽泣?!斑@……”一眾男男女女面露難色,不停地安慰她。
白喬自覺看著她的五官很熟悉,忍不住想到另一張清秀的臉。
不過不該腫紅了眼,應(yīng)該意氣風發(fā),戴著眼鏡,安靜平和,囂張從不外露。
干干凈凈。
可她恰好就憎厭,憎厭這種人的與眾不同。就像夜空里璀璨的星星,到哪里都會發(fā)光。
前桌的孟懷參不知何時轉(zhuǎn)過頭,沖她莞爾一笑。
白喬不可察覺地輕咬了一下嘴唇。
她偏偏就嫉妒這樣的人。
白喬打了個噴嚏,揉著發(fā)燙的面頰:“你把張知良怎么了?”
孟懷參笑盈盈地看著她,眼里深邃無波:“你應(yīng)該更清楚才是。”
孟懷參……
“我覺得,比起孟懷參,你更應(yīng)該叫我……”孟懷參微微一笑,眉毛跟著挑了起來,頰上露出好看的笑紋,“柯粱。”
柯粱?什么人?
前面突然起了異動。
張知善嗚嗚咽咽質(zhì)問面前的李然:“李哥,是不是李業(yè)信做的!”
張知善一急,直接叫出李叔的名字來了。
李然面色如紙,哀傷的神色令人心疼:“不……”
“我姐姐對你那么好!你不知道她……”張知善一個小女孩性子的人,也由不得李然解釋。
“……”白喬神色不悅起來。
沉默與這樣的對峙持續(xù)了很久,一個女孩率先打破了死寂:“阿善,我看不一定是李叔做的,萬一是別人生了歹心呢?”
更多的人開始附和。
“對啊,秀瑛說的對!”
“我也這么覺得?!?/p>
“我知道李叔是什么人,他應(yīng)該不會,不至于喪盡天良吧。”
張知善冷瞪了一眼李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又有一眾人潮水般地涌了出去。
“喬喬,給你幾張照片?!泵蠎褏⑿ξ財傞_雙手。
白喬掃過一眼,上面印著一眾人臉。
原來是班上的集體照啊。
她問:“怎么了?”
孟懷參笑說:“你看照片上有幾個人?”
白喬又淡淡掃視過去,鄭秀瑛、李然、孟懷參、張知良……五十六個人被分成兩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二十八乘以二,五十六個人?!?/p>
“你算錯了?!泵蠎褏⑻鹧?,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喬一眼,“二十八乘以二,還要減去一?!?/p>
夜晚——
白喬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在發(fā)燙。
她吃過退燒藥開始復(fù)習功課。不知怎么回事,神差鬼使拿出了孟懷參給的那張照片,仔細數(shù)著人數(shù)。
她認真驗過許多遍。
怎么只有五十五個人?
“兔先生”最近很囂張。
昨晚,張知善死了,死的樣子極其卑微。半跪在地板上,血染臟了她的白色裙擺,表情非常猙獰。
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珠子硬生生被挖了下來。
就滾在門的角落里。
張父張母喜滋滋的出差后回家,一回家發(fā)現(xiàn)自己兩個女兒都不明不白的死了,當時怒的就要找李叔算賬。
“我……我真的什么、什么都……都不知道……”審訊室里,一個怯懦的男子正小聲說。
而他這副神色在張父看來就是心虛,他不顧平常知識分子謙遜有禮的模樣,尖聲道:“怎么會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警員只能無可奈何地把張父推走了。
白喬突然早上發(fā)了高燒,臥床不起,請假呆在家里。
“吱呀——”銹跡斑斑的鐵門被人打開了。
聞聲,白喬艱難地睜開眼,面上的潮紅還未褪去。
隱約只看見,一個詩一樣的少年,正站在破舊的房間里。
詩一樣的少年,不食人間煙火。
卻像一團火,點燃了她內(nèi)心深處,最隱秘的自卑。
“李然?”她發(fā)啞的聲音一傳出,也不由自主地去看少年的臉。
陽光從落地窗里照進,照在少年臉上,像為神明鍍上了一層金邊。
而她,就是重重殿宇下,最虔誠的信徒。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也只是轉(zhuǎn)過頭來微微一笑。
白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李然將手中的蘋果果籃放下:“我來看看我的父親,請了個假……順便來看看你?!?/p>
說著,他紅著耳根往書桌上看去:“這是什么?”隨后,止住了聲。
“我的母親?!崩钊唬剡^頭時,白喬已經(jīng)坐在桌邊了,聲音有點兒冷。
他詫異道:“你的母親么?”說著,去打量照片上的女人。
并不能被稱之為美麗,但看著還是很耐看的。就那么一件典雅的天藍色裙子,就能把她并不出色的五官襯的極為清秀。
仔細一看,白喬的五官眉眼之間,還是有點兒肖似她的。
不過,白喬卻長的不如母親那樣柔和,帶著一種陰郁厭世的病態(tài)美。
“你知道嗎?她姓吳,叫思源,是我眼里最美的女人?!卑讍毯韲蛋l(fā)澀,眼里的光徹底頹廢起來,“可就在我六歲的時候,也就是她去世的第二年,我的父親又領(lǐng)回了另一個女人,讓我認她做母親?!?/p>
因為一口氣說了很多話,白喬沙啞的聲音忍不住發(fā)顫。
李然本無心窺聽他人的家事,聽白喬這么一講,竟徒然生出了幾分憐憫。
白喬道:“可我認識那個女人,她是我母親的朋友?!彪S即,她扯了扯嘴角:“她姓邱,邱知。”
邱知?李然的瞳孔驀地震了一下。
四年前,童話鎮(zhèn)第一個因“兔先生”而死的人,就是邱知!她走的時候也頗為難看,尸體還被泡在冰水中,難聞極了。
白喬劇烈地咳了幾聲:“咳、咳咳……”
“你沒事吧?”李然擔憂的看著她。白喬搖搖頭:“我從小就落下的病根。”
“呵?!卑讍趟坪跸氲搅耸裁?,扯著嘴角諷刺地繼續(xù)說,“我的好母親,因為父親時常不在家,對我非打即罵。”
她這一身傷,一身病,都拜她所賜。
李然被她陰鷙的眼神嚇到,立馬清清嗓子:“我先走了?!?/p>
“好?!卑讍套诖斑吅?,目送他離去。
邊看還邊輕輕點著頭,勾起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然能察覺到,白喬變了。
不同于以前的沉默寡言,她的身上多了另一種人的韻味。
驕傲、自矜、高貴、不可一世、居高臨下……像是從繭到蝶的蛻變,她的一舉一動都染生了來自俯視者的玩味和散漫。
放學回家,白喬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
“懷參最近請了幾天假……給她發(fā)條信息問候一下吧?!彼炖锞捉乐?,手上打開了通訊錄。
懷參?
她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她的微信。
柯粱?這人是誰?
白喬的通訊錄里又多了一個人。
她點進去一看,除了有一個名字,其他都是一片空白的。
紅喬木:您好,您是?
她剛熄了屏幕,“叮咚”一聲響起,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柯粱:“兔先生”
看到這條信息,白喬手一抖,直直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紅喬木:別開玩笑了,這不好笑。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
柯粱:不是玩笑。
白喬正驚的失神時,又跳出一條。
柯粱: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玩笑。
玩笑……
“玩笑么……玩笑……”白喬不自覺張開兩瓣唇,小聲呢喃著,尾音顫抖著。
不對?。堪讍糖逍堰^來,意識到一個問題。假如……假如“兔先生”是李叔!她慌亂地轉(zhuǎn)過頭。
這棟房子離的警察局不遠,察覺到白喬的視線,李叔轉(zhuǎn)過頭來熄掉了手里的屏幕,向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白喬看來,極為恐怖,陰森森的,同鬼一樣。
不會吧?
對,不會。
怎么會呢?
她心里有這么一個聲音安慰她。
永遠都不會了。
白父今天值完班,凌晨一點才回到家。
“喬喬?”白父小聲說,見女兒沒有回答,就知道她睡著了。
他輕輕打開了電燈泡,從柜里拿了些速食。
正當他抬頭從窗邊看過去時——
“兔先生”!
“兔先生”依舊帶著面具,穿著黑色風衣,手拿一把锃亮的銀桿,月光下不太清晰,一下又一下重重打在房角的陰影處。
糟糕!
白父心里咯噔一聲。
他手里的速食“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他來不及撿,就一個箭步?jīng)_出了家門。
天空漆黑一片,連路燈的光都虛無而冷淡,獨獨月光縹緲入夢,皎潔明亮。白父胳膊里夾著一個手電,急匆匆的往警察局趕去。
等到他趕來時,“兔先生”還在繼續(xù)用銀桿在黑暗中肆虐。
白父的手電一照去,就發(fā)現(xiàn)黑暗中還有一個人。
奄奄一息的李叔。
他的身體不停抽搐著,有幾處被打得血肉模糊。
白父順手摸了一把地上的長木條,悄悄轉(zhuǎn)到“兔先生”身后。
“兔先生”一轉(zhuǎn)身,看到白父的臉愣了一下,隨即慌張地轉(zhuǎn)過身來,想要奪門而出。
白父見狀,死死攔在門口。
“兔先生”一急,那長長的銀桿不小心扎進了白父的胸膛?!巴孟壬背槌鲢y桿,新鮮的血液彭涌而出。
白父一聲不吭地舉起右手的木片,狠狠地往“兔先生”的腦袋上砸去。
“兔先生”始料未及,臉上的兔子面具被砸了下來,手電強烈的白光一照,頭也不回的奔走了。
可……
白父卻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張臉。
是……
白喬。
他做夢也沒想到,殺人如麻的兇犯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思源、思源——”白父踉蹌了幾步,雙眼發(fā)昏,嘴里念念有詞,“思源、思源、思源——”
“思源啊……”
倒去了。
一雙惶恐的眼卻遲遲沒有閉上。
第二天,白輝失血過多死亡和李業(yè)信遭毆打而死的消息一傳出來,整個童話鎮(zhèn)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白喬裝作沒事人一樣,頂著眼下的兩抹烏青來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放下書包。
昨天她是清醒的不對,準確的說,自從,看到父親之后,她是清醒過來了。
她沒想過,原來她才是臭名昭著的“兔先生”。
也就是她殺了張知良,張知善,李叔,邱知……以及她的父親。白喬忍不住去看自己白皙的雙手。
她是罪人,徹頭徹尾的罪人。
這么一雙十指不沾春陽水的手,竟然掐死了不下十幾的生命。
她打了個哆嗦,她想從今往后,假如事情敗露了,她會不會被送上正義的斷頭臺?會不會被釘上恥辱的十字架?在烈火燃燒中,死亡那一刻里,得到救贖和解脫。
“白喬,我有事要找你?!崩钊唬瑖烂C著臉色向她走過來。白喬頓了頓,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怎么了?”
這笑容頗為蒼白,頗為牽強。
李然的眼底帶著幾分糾結(jié),冷聲道:“出來?!鞭D(zhuǎn)身走出后門。
“好好好?!卑讍唐鹕砀诉^去。
到了走廊上,李然壓低了聲音:“我要問你個問題?!?/p>
白喬的心立刻跳了起來,并且跳動得非??臁?/p>
他該不會……
她的眼里顯現(xiàn)出幾分驚恐。
她勉強著臉色歪頭,語氣十分自然:“什么?”
李然的眼里,跳過了幾分晦暗不明,緩緩開口。
“我父親是不是你殺的?昨天晚上我路過警察局,看到你逃走的身影了?!?/p>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令白喬戰(zhàn)栗地哆嗦了起來。
“我……不是……我不知道……”
這一個下午,白喬都沒敢去看任何人。
她是殺人犯,殺人犯是她。
她是殺人犯,殺人犯是她。
她是殺人犯,殺人犯是她……
這句話猶如一段驚悚的旋律,不停在她腦中回響。
“等等,懷參呢?”她雙眼驟地一睜,下意識扒住旁邊鄭秀瑛的手臂。
鄭秀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抽出手拍拍袖子,嘟囔著:“懷參?你嘴里經(jīng)常念叨的孟懷參,我們童話鎮(zhèn)哪有這號人?我看你真是瘋魔了!”
孟懷參,什么叫沒這號人?
她抬起頭去看窗外的天。
夜色如沉默,依稀可見點點星辰。山野上幾處小宅,在夜空中燃起萬家燈火,無不洋溢著喜悅。
她突然勾起嘴角,連自己也控制不住的發(fā)出一聲嘶啞的輕笑。
正當白喬失魂落魄地打開門鎖的時候,門縫中露出一抹鮮艷的緋紅。
眼前高挑伶俐的女生,正是孟懷參。
白喬失聲:“懷參!”
孟懷參回眸看她,嘴角噙著笑:“我不是什么孟懷參,我是柯粱?!?/p>
柯粱……不是孟懷參……什么意思?
白喬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瘋狂。
怎么可能呢?
孟懷參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是么?
不是么?
不是……么?
孟懷參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虛無的手貼上她的面頰,嗓音低沉勾人:“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孟懷參,有的只是白喬幻想捏造的柯粱?!?/p>
“我從一開始,就因你而來啊?!?/p>
白喬垂下頭,睜大瞳孔顫抖起來。
為什么……
為什么要讓她醒過來呢,為什么不讓她在這美好的編織幻想下,度過最后一刻呢?
柯粱瞥了她一眼,語調(diào)傲慢:“你就是個瘋子?!?/p>
對,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白天是她,晚上是另一個她。
柯粱一雙灼灼的丹鳳眼微睜,嘴角淡淡上揚,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煙似的隨風消逝,一襲紅裙也忽然不見了。
白喬漠然間走到自己房間的鏡子前,輕輕坐下。
是時候了……
她盯著自己那雙無辜的下垂眼,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還要殺人,請先殺了我?!?/p>
不遠處山野上的萬家燈火熄滅了,人們又在黑暗中繼續(xù)等待黎明。
從此童話鎮(zhèn)上再也沒有“兔先生”的身影了。
后記
這是一個很多年后的故事了。
李然今年四十歲了,他幾十年前考上了省內(nèi)的師范,讀完了還是選擇在母校里擔任一名語文老師。
他也不是以前那清秀的模樣了,臉上爬上細碎的皺紋。
已不是少女眼中詩一樣的少年了。
張家夫婦先前還找他鬧了幾回,漸漸地不鬧了,約莫是沒什么好鬧的,跑到外省去了。
每到清明,他就會去警察局后面的一處小山上,給一座無名墳掃墓。無論刮風下雨,電閃雷鳴,裊裊煙柳下,總能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人站在墳?zāi)古浴?/p>
他也不知道他祭奠的是誰。
掃墓后,他總會想到那張陰郁的臉。
他不批作業(yè)的時候,就會撐著頭胡思亂想。
“李然,今天吃什么?”一個女人回頭看他,笑吟吟地問。
李然回過神來,蓋上作業(yè)本,將紅筆擱下,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
“什么都行,不放洋蔥?!?/p>
女人盈盈應(yīng)下:“好?!?/p>
這是她的妻子,鄭秀瑛。
對了,他們還收養(yǎng)了一個極可愛的孩子。
李蕎。
——
“故事講完了?!崩钊幌蛎媲邦B皮的男孩一笑。
男孩略顯羞澀地看著李然,口氣稚嫩天真:“哇?!?/p>
李然嘆了口氣,抬頭去看孤獨飄蕩著的白云。
“這大概就是,少女心動的少年已經(jīng)死了,少年心中的少女還活著吧?!?/p>
番外
(白喬第一人稱,時間跨度較大,預(yù)警。)
我叫白喬,白兔的白,喬木的喬。
我今年六歲了!
我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我有一個溫柔的母親,一個當警察的父親,他們都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們。
所有的小孩子都很羨慕我。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呢!
……
就在我出去玩時,我遇到了一個男孩。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人,亮晶晶的眼睛,烏黑的頭發(fā),尤其是他穿著白襯衫的時候,更好看了。
我好喜歡他啊。
“你叫什么?”我問他。
他害羞地看了我一眼,紅了臉:“李然?!?/p>
李然?真好聽,跟他這個人一樣。
我不知道,我在外面玩多久,跟他聊了好久的天。
“你以后想當什么?”他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
我思考了很久,隨口道:“我要當老師?!?/p>
他嘆了口氣:“我以后一定要當一名科學家!”
我笑嘻嘻地說:“一言為定!你以后一定要當科學家??!”
“……”他卻沒說話。
……
我回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被蓋上了一層白布。
我去扯它。
“你干什么!”一向溫和的父親走過來,怒氣沖沖地拍了一下我的手。
我嚇得立馬縮了回來,對他大喊道:“你干嘛!這樣會悶到媽媽的!”
他也沒說話。
……
他領(lǐng)回來一個女人。
女人笑瞇瞇地看了我一眼,說:“我是你媽媽的朋友邱知?!?/p>
父親摸了摸我的頭:“叫她媽媽?!?/p>
我立時就怒了,甩開他的手:“我不要!我不要!”
“我只有一個媽媽!”最后幾乎是帶著哭腔說。
女人狠狠剜了我一眼:“喬喬怎么能這么不乖呢?”
我不吱聲。
……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沒有朋友,沒有了一切能令我快樂的事。
反之,多了很多令我悲傷的事。
手上的老繭,背上的傷痕……
我不喜歡。
……
院子的一個角落里,陽光透過林梢綠蔭落下光斑。
“你是誰?”我冷冷看著眼前張揚明媚的女孩。
她是理想中的我自己。
女孩微笑看著我,逆著斑駁的光。
“孟懷參?!?/p>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柯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