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虐文集（？）

你總抱怨別人游玩名勝古跡，趙小好卻只見過一次大山外的星星。

直到她死也沒能抓住轟然從她耳邊劃過的流星。

一錯過，就是一輩子。

“我與他的故事嗎？其實也沒什么可稀奇?！壁w媛摘下墨鏡，苦笑著說。

小菁狼吞虎咽地吃著糕點，聞言，停下來：“什么樣的呢？”

“嗯……這得從我還是趙小好的時候說起。”

趙媛閉上眼，陷入了回憶。

她出生在偏遠山村的一戶普通人家。那時她還不叫趙媛，叫趙小好。

不同于他們這一帶其他的女孩，在十五，十六歲的年紀，就因為廉價的彩禮草草嫁人了。她的父母雖然并不有錢，時常會為油米柴鹽頭疼不已，但是夫妻倆還是希望唯一的女兒能好好讀書，走出大山，最好能拿到教師這個鐵飯碗。

因此把女兒送進了隔壁村的學校讀書。因為是鄉(xiāng)里人眾籌出來的學校，所以非常簡陋，遠比不上縣城里的學校。僅僅三個教室，所有桌子凳子都是村民自己捐的和政府那些可憐的補貼購買的。

“我要讀書，咱娘說了，我要走出大山?！币粋€略帶口音的男生，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另一個男生問他：“山那么大，俺們該咋么走出去呢？”

那男生想了想，又艱難地說道：“走出去唄，走不出去，爬出去。”

趙小好笑笑，她明白，走不出去的，哪怕鞋磨破了，腳起泡了，也走不出去的;就算手掌硌出血了，手臂沒知覺了，也爬不出去的。

這大山太大了，囚住了一代又一代山里的兒女啊。

趙小好記住了父母的希望。

她要好好讀

一步一步

跌跌撞撞走出這大山。

在這個學期，他們這地方來了個大城市來的支教老師，廖順雪。

廖順雪四五十歲的模樣，氣質(zhì)優(yōu)雅，長相普通，常常穿著淡藍色衣服在學校里走來走去。

之前有一個本地的女老師問她，為什么總是這樣穿。

“我兒子說我穿這種衣服看著清爽。”廖順雪笑笑，“想著他我心情就好?！?/p>

她兒子？

廖順雪似乎很欣賞趙小好，對待她跟親生女兒差不多。

班里人都有些嫉妒——他們也很喜歡似乎跟他們不同的廖順雪。

直到暑假——

趙小好的人生軌跡因此被打亂。

按理來說，廖順雪可以回到大城市里休息一會兒，但她還是堅持留下來繼續(xù)辦公。

或許是她的兒子太想念她了吧，于是放暑假的第二天，趙小好就看見一個穿著干凈的男孩飛撲進她懷里。

“小好啊，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廖老師兒子。”廖順雪看到她，說，“蔣遙?！?/p>

蔣遙跟她差不多大，也在上五年級。雖然趙小好勉強算得上被嬌養(yǎng)長大的，但遠比不上蔣遙賞心悅目。

一頭微微帶點栗色的短發(fā)，臉白得幾乎發(fā)光，也不瘦，很勻稱的身材。

她覺得此刻時間停止。

一眼萬年。

“小遙，這是媽媽的學生，趙小好。”廖順雪這樣介紹她。

蔣遙轉(zhuǎn)過頭來，恍惚中，趙小好只聽見男生極干凈的嗓音。

“你好，我叫蔣遙。”

或許是他們倆興趣相投，又或許是命運的有意撮合，不出半個月，他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大山里的星星可真好看?！?/p>

夜深，黑鵝絨般的天空里沉沉睡著星子，山風輕輕，晃動滿樹銀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趙小好笑了笑：“恐怕只有你們城里人會覺得好看了?！?/p>

對于他們村民來說，星星再動人，再好看，也不能摘下來換錢買米。他們不是生來就精打細算的凡夫俗子，只是生活的狂風巨浪沖褪了他們所有的高雅。

突然，蔣遙轉(zhuǎn)過頭來對她說了一句。

“如果你喜歡，這些星星我想送給你?！?/p>

聲音很小，但趙小好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一瞬沉默，她爽利一笑。

“我很喜歡?！?/p>

就這么滿天星星，趙小好發(fā)現(xiàn)自己等了漫長余生也沒等到。

那個暑假，無論是對趙小好，還是蔣遙來說都是一段極其快樂的日子。

“好好，你跟廖老師兒子玩的挺好的？”

一日回家，可能是有些晚吧，趙小好的父親趙一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趙一說：“究竟是男孩子，女孩子家家還是少跟他玩好的?！?/p>

“……”

趙小好沒拒絕也沒答應。

“誒呦趙一，什么話！咱好好想跟誰玩跟誰玩，城里的孩子哪里不好啦？玩玩就玩玩?！壁w小好的母親方梅有些生氣地摔了手里的塑料盆子。里面裝著的幾塊西瓜抖了抖。

趙一無奈道：“老婆說的對?！?/p>

方梅彎彎眉眼，臉上全是深淺不一的褶子：“好好吃西瓜！”

趙小好沒回話，去拿了一塊西瓜，小口小口啃了起來。

“瞧瞧這娃，吃的滿臉都是。”趙一對剛剛唐突的話有點愧疚，帶著點小心翼翼和討好的意味說。

方梅也拿了個給他：“吃你的，甭廢話?！?/p>

是該跟他適可而止了。

趙小好如是想。

這適可而止就是一整個暑假，每次蔣遙主動來找趙小好玩，她就會以學習為理由拒絕他。

久而久之，蔣遙就真不來找她玩了。

但她也沒見他跟村里別的孩子玩，或許也是鬧騰夠了吧。

快開學了，蔣遙必須要回城里讀書了。

“小好呀，來找蔣遙玩了？”廖順雪正在做飯，看見她，回頭喊道，“蔣遙！快下樓，小好來找你了！”

隨后樓上傳過來一陣噼里嘭啷的聲音。還帶著蔣遙急切的聲音：“來啦！”

趙小好手里提著方梅要她帶來的東西。她很乖巧地放在桌上，隨后轉(zhuǎn)身想走。

“不留下來吃飯??？”廖順雪客氣地說。

趙小好道：“不了，我媽叫我早點回去。”

她剛關(guān)上門，匆匆穿好衣服的蔣遙才剛下樓。

他有點不滿地對廖順雪說：“媽……你怎么不留她吃飯啊……”

廖順雪看著他發(fā)笑：“還不是你魅力不夠大，人家都懶得理你。”

“真的嗎……”蔣遙小聲喃喃道。

東南坼嘖嘖嘖是女主自己把這段愛情故事搞be的。

好幾年趙小好都沒有再見過蔣遙了。后來蔣遙因為學業(yè)漸漸繁重，再也沒來過這個偏僻的村子里。

他像只鳥一樣飛出了大山，振翅離去，不回頭，只在天上留下一片云的漣漪。

但思念是野草，“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辈灰姷娜兆釉蕉?，思念就愈演愈烈。

她有想過，自己當初是否可以留下蔣遙來。

不可能的。

她想著想著就會苦笑。

他不可能會留下來的。他生來就不屬于這里。

趙小好有個玩的挺好的朋友，趙珂瑞。

趙珂瑞長得甜美，聲音悅耳，但是家里有點復雜，她媽讀過書，被強行架過來嫁給她爸，堅持著把送女兒去上學，最近因病去世了。她爸是個大字不識的農(nóng)民，不像趙小好父母，對讀書人毫無敬重的意思，反而有些輕蔑。至于她舅舅呢，整日游手好閑，現(xiàn)在住在她家，一直和她爸籌劃著把趙珂瑞許給一個好人家分了聘禮。

一日趙小好在家里寫作業(yè)，卻聽見趙一驚訝的聲音。

“小趙呀，來玩啦？”

接著，是趙珂瑞倉皇哀傷的聲音。

“求求你了，叔叔。阿舅要抓我回去。我娘才剛過世，他就給我訂了婚，隔壁村的，他老婆剛過世還帶著倆娃，叔叔，我不想嫁！”

趙一猶豫著說：“那……你進來躲躲吧！”

正在切菜的方梅“咔咔”狠狠剁了下手里的肉，探出頭來對著趙珂瑞喊：“小趙！你進來跟好好玩嘞！”

趙小好擱下筆，只看見滿臉淚痕的趙珂瑞搖搖晃晃地走進來，重心不穩(wěn)地倒在她懷里抽泣。

“趙小好……額阿！我不想嫁……嗚嗚。”

最后趙珂瑞還是被她爸爸領(lǐng)走了，方梅死命攔著也沒攔住。

從此趙小好再也沒有見過趙珂瑞了，也沒見過她來學校里讀書了。

“好好，你放心，咱們不會讓你嫁的。”趙珂瑞被領(lǐng)走的那一晚，趙一抹了一把眼里的淚水，哽咽著說，“就算你再沒出息，咱也要讓你歡歡喜喜地出嫁?！?/p>

趙小好沉默著，眼眶里打轉(zhuǎn)著淚，她回頭去看正在刷鍋的方梅。姜黃色的燈光勾勒出她立體的五官，趙小好清晰地看見，她的眼里凝著一片光。

好。

那晚她想起了她很久沒想來的人，倒也不是喜歡蔣遙，只是單純的在這無力的時候，想起一個記憶深刻的人吧。

后來趙小好以極優(yōu)異的成績上了離他們村最近的縣城中學，是省重點中學，也過上了寄宿生活，每個學期只能回家一次。她買不起車票?；丶业臅r候，她偶爾會去看望廖順雪，廖老師對她這種得意弟子也是十分喜歡，經(jīng)常會送點零嘴什么的讓她帶給趙一和方梅。

或許是一種特殊的默契，她們說了那么多話，沒有一句話關(guān)于蔣遙。

時間過得就是那么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趙小好上了城里的高中。高中里的同學們幾乎都是本地人，每天談論的東西趙小好幾乎都沒聽說過。但是趙小好就像個天生的演員，以及其禮貌又委婉的方式將自己的出身掩藏起來。

趙小好經(jīng)常能收到花，滿天星。

每到星期六下午，花束就靜靜躺在她的儲物柜里。旁邊是一張卡片：仍覺滿天星辰不及你。

土掉渣的情話。

趙小好沒想過去查監(jiān)控，她知道這里是監(jiān)控盲區(qū)，而且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

知不知道也沒什么要緊。

趙小好和蔣遙真的是有緣無分。蔣遙跟她是一個學校的。

她又看見他了，蔣遙來到多媒體教室開展學校組織的活動，趙小好作為學生會成員來旁觀活動。

這么多年沒見，昔日的男孩已經(jīng)長開了，五官不精致但很端正，冷白的皮膚被燈光照著，冷森森的。

“思念蔓延星辰無邊”

……

“你佇立在最遙遠的光年”

……

“擁著遺憾懷著期待

我還站在雨中等你

滿天星星我在這里

如果能夠走回曾經(jīng)

我會大聲說給你聽

我喜歡你”

……

趙小好明白了，自己喜歡他，一種會思念的執(zhí)念。但執(zhí)念化作的喜歡，也是喜歡。如果不喜歡他，怎么會有執(zhí)念呢？

“我也喜歡你……”

趙小好眼里涌動著淚光，無聲地說道。

她真的好羨慕他啊。

生來不凡。

從此他們毫無交集，就好像生活在兩個世界。

畢業(yè)之后，幾番輾轉(zhuǎn)，趙小好終于在大城市找到了自己的落腳的地方。

她剛剛大學畢業(yè)，正在考教師資格證。

她到大城市的第一晚，就是去看星星。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她遇到了當時的素人導演——文萊。也是這個人和這一晚，改變了她的一生。

沒有天賜的緣分，就注定做不成天賜的佳偶。

“小孩，以后的故事你都應該清楚吧？”趙媛睜開眼，無奈笑笑，揩了揩小菁的臉，“我違背了父母的期待，名牌大學畢業(yè)后，沒有順理成章地做一個老師，反而是為了離他近點去做了一個助理，因為拍了一部前期資金不足只能拉素人后來爆火的電影，以窮鄉(xiāng)僻壤走出來的勵志少女人設(shè)意外走紅，成了大明星?！?/p>

真的是好笑。

趙媛感嘆了一句：“他還是毫不意外地成為了一個優(yōu)秀的歌手?！?/p>

“不過我出演的挺多電視劇，片頭曲都是他作的詞?！彼^續(xù)說，“他還真是有才華?！?/p>

小菁問：“你喜歡哪首呢？”

趙媛微微一愣，隨后輕笑一聲：“嗯……”

“無論聽了多少遍，還是很喜歡他的那首《大山與星》?！彼遄弥f，“自從他那首《滿天星》后，我再也沒有聽他的歌哭過了，但是這首《大山與星》，聽一次哭一次。”

“可是他跟我說過。”小菁微笑著說，“那首歌是寫給他初戀的，一個奮斗大半輩子走出大山的女孩?！?/p>

“我問他，那女孩是不是叫趙媛。他說不是，她叫趙小好。”

趙媛怔住了，小菁又繼續(xù)追問：“他直到現(xiàn)在也沒談戀愛，他說他的愛情已經(jīng)給了他的初戀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再戀愛了?！?/p>

“他托我問你，你能接受他嗎？”小菁閉上眼睛，照著蔣遙教她的話問道。

趙媛撩起額前的碎發(fā)，爽利一笑：“這個嘛。你就實話告訴他唄，我也沒有談戀愛，且不會談戀愛。”

“但是，他來的太晚，我來的太遲，全都成天上的星星了?！?/p>

東南坼歌曲是《滿天星》。這個故事結(jié)束了。后續(xù)補一篇后記（或許還會一篇番外？）

一.后來

他們老了。

女兒已經(jīng)很久沒來看過他們了，這是方梅和趙一的感慨。

趙小好取了個藝名“趙媛”，方梅和趙一除此之外只知道女兒紅到發(fā)紫了，去大城市里看看到處都是她女兒的照片和廣告。

他們沒有“紅”的概念，只知道女兒來看他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以前逢年過節(jié)就會回來看望他們，帶點大城市里的東西。現(xiàn)在，每到節(jié)日就是各種廣告，只能在空檔期抽時間回來看看。方梅清楚地記得，一次趙小好回來，有一群她不認識的人，穿得光鮮亮麗，擺弄著一個不知道什么的東西。她跟趙小好講，趙小好就很生氣地快速拉著她走。那是她第一次看見趙小好生氣。

趙小好之前提議過，把他們接到大城市里去住。他們那叫個高興啊，晚上激動地睡不著覺。

第二天方梅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給趙一打扮的非常得體。

來的第二天他們就想走，趙小好怎么勸也勸不住。

怎么了呢，他們太老了。

二.名字

趙一和方梅根本不識字，趙一勉強會寫自己的名字，方梅只會寫自己的姓。

給女兒取什么名字呢？

方梅和趙一抱著懷里哇哇大哭的孩子發(fā)愁。

他們希望女兒走出大山。

“就叫趙出山怎么樣？”趙一問方梅。方梅白了他一樣：“這么難聽你怎么不給自己改?。俊?/p>

想了很久，方梅決定去找村里唯一的讀書人求個字。

“額阿……你等等，甭叫人家小瞧咱了。讀書人也要吃飯的。拿點錢去吧?！壁w一癡癡蠕動著寬厚的雙唇，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方梅遲疑了片刻，轉(zhuǎn)身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塊小包裹。打開方帕，顛了顛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塊硬幣和幾張數(shù)額不大的紙幣。

方梅揀了一張最大的數(shù)額，五十塊：“也是，讀書人的字哪又那么好求的?！?/p>

于是這個嬰兒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趙小好。

三.追求

廖順雪一直沒有催促兒子趕緊成家。母子連心，她對蔣遙的心思一清二楚。

“你這么耽誤也不是事啊?！绷雾樠┬奶鄣乜粗L塵仆仆趕回家的蔣遙，說。

蔣遙：“誰說我要娶她了?！?/p>

廖順雪嚴肅地皺眉：“你什么意思？”

現(xiàn)在誰不知道從高中起天天匿名給當紅演員送滿天星的是著名歌手蔣遙？

“我從來沒有送過她紅色的滿天星啊。她不愛我，我就沒法愛她?！笔Y遙說，“愛一個人是很痛苦。這樣的彼此思念就很好。她不嫁，我就不會娶?！?/p>

廖順雪夾菜給他：“你們這是互相傷害。”

蔣遙苦笑一聲：“我只是希望所有提到趙媛的名字就會想到我，提到我就會想到她。這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在一起吧?！?/p>

“畢竟知名歌手的浪漫追求總比高中生的狂熱愛戀好聽得多不是？”

東南坼還有趙珂瑞的番外一篇，就可以開始下一篇了。

番外

趙珂瑞已經(jīng)二十九了，今天她等人。

等她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趙小好，不對，現(xiàn)在該改口叫趙媛了。

本來她也不知道她的發(fā)小來到大城市做了明星的，是她年逾半百的丈夫來到大城市謀生，順便帶她來的。她步行在大城市里，四處都是大車子哇，跟水樣地流動著。她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一個女人的照片，她覺得有點眼熟。

“姐妹，這個女的叫什么哇？”她看著一個年齡應該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問。

女孩手里端著奶茶，看她的模樣可能有點兒抵觸：“阿姨，這是現(xiàn)在特別火的超級大明星，趙媛。”

“趙媛？”趙珂瑞一遍又一遍咀嚼著這個名字。

女孩很開心，總算遇到一個不知道趙媛名字的人了：“我們媛媛今年二十九呢，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我們媛媛可是魅力四射呢，連蔣遙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做癡情種呢！她本來叫趙小好，是大山里走出來的苦命人！特別勵志！”

趙小好？

她變成大紅人了？

一種很復雜的感覺蔓延在趙珂瑞心頭。

無意間，她得知趙媛拍戲要在某酒店歇息。她步行幾千里，就蹲在那個酒店門口的角落里。保安本來以為是狂熱的粉絲，結(jié)果看她的打扮，嫌棄地揮揮手，就不管她了。

時隔那么多年，趙珂瑞又看到趙小好了。

她變得好漂亮啊。

趙珂瑞瞅著她身旁只有兩個保鏢，就大膽出聲：“小好！”

兩個保鏢想要把她趕走，趙媛?lián)]揮手，示意他們別動。

“你是？”趙媛禮貌地問。

趙珂瑞激動地說：“我是珂瑞，趙珂瑞哪！”

趙媛微微一笑：“那跟我一起來我房間聊聊吧。”

她們聊了很多話，趙媛總是安靜地聽著，從不描述自己的生活。她聽了很多關(guān)于趙珂瑞現(xiàn)在的事情，嫁給那個男人沒出兩年懷了一個娃，前兩年又生了一個、他以前妻子生的那兩個孩子，每天只知道向她伸手要錢，都是不學無術(shù)的街溜子、那男人一點都不尊重她，一有不順心就打她……說著說著，趙珂瑞又跟當年一樣，倒在她懷里哭。

不知不覺到黎明了，趙珂瑞才發(fā)現(xiàn)趙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一想到她今天還有拍攝任務，羞愧難當?shù)溃骸澳俏蚁茸吡恕?/p>

“等等。”趙媛慢慢從包里拿出一沓現(xiàn)金，“你帶回去。想買點什么都買點?！?/p>

趙珂瑞有些驚訝，又有些不適。

“不是我要拿錢侮辱你?！壁w媛將錢塞到她手里，“是你當初走的時候我沒能幫你的補償。以后有什么我能幫你，我都會盡力。我們是朋友?！?/p>

趙珂瑞拿著錢幾乎是跑回家。

她氣喘吁吁回到家，她男人還在睡大覺。她第一次魯莽地搖醒了丈夫，哭著說：“醒醒！醒醒！”

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東南坼只有趙珂瑞才是真正的苦命人。趙小好都算得上是幸運之神親手捧起來的幸運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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