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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祁卮坐在教室里上課。
講臺上,數(shù)學(xué)老師正在講“復(fù)數(shù)的三角表示”。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毫無起伏的復(fù)述課本上的內(nèi)容。
“同學(xué)們,我們都知道,復(fù)數(shù)可以用a+bi(a,b∈R)的形式來表示,復(fù)數(shù)a+bi與復(fù)平面……”
數(shù)學(xué)老師講的課總是讓人困倦。
再者真是下午時分,教室里連連出現(xiàn)打哈欠的聲音,只有鮮少的人專心致志地聽課。
祁卮正是那鮮少的人之一。
但她感到有些奇怪。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望了眼窗外。
外面的天空被籠罩在陰霾之中,灰色的烏云取代了原本湛藍(lán)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仿佛要將整個天空吞噬。
她的心里莫名產(chǎn)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看著窗外的黑云壓境,她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正如這天氣般,要發(fā)生什么壞事了……
她搖了搖,不在分神,繼續(xù)心無旁騖的上課了。
終于熬到了放學(xué)這一刻。
她就讀的是城里一所重點(diǎn)高中。
這里學(xué)習(xí)氛圍濃郁,學(xué)習(xí)時間湊的緊緊的。
所以,他們一般都是18:30放學(xué),8:00再回來上晚自習(xí)。
祁卮原打算留在教室里做試卷,不回家休息吃飯了。
飽腹問題,她早上的時候帶了一包面包和一瓶牛奶,可以解決。
但是窗外烏泱泱的天空讓她感到不自在,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她施加著某種難以名狀的壓力。
有種催促她趕快回家的感覺。
她思索了半天,以及程愫愫的催促之下,最終,她還是決定先回家。
一路上,頭頂著一大片烏云,她莫名感到忐忑不安。
迫使她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終于到家了,她關(guān)上大門,背對著門,她舒了一口氣。
不過,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依舊存在。
她感到奇特,但也并未多想。
“媽,我回來了。”
玄關(guān)處,她輕輕喚了一聲。
話畢,客廳安靜幾秒。
她很困惑,以為母親沒聽到,便再次喊了一聲。
“媽?我回來了咯!”
話音剛落,客廳再次陷入安靜。
只不過這次過了幾秒,才遲遲響起那道熟悉的中年女聲。
“哈!卮卮回來啦!”
黎曼緩緩從臥房中走出來。
與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聲音多了幾分凄涼,如一股冷風(fēng)劃過。
但被她高揚(yáng)的聲調(diào)掩蓋過去了。
而祁卮早就自顧自走到客廳,放下書包。
黎曼走到她的面前,有些愧疚的說道:
“卮卮,剛才媽媽睡過頭了,沒有做晚飯,所以媽媽出門一趟去買快餐,好嗎?”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似綢繆,只是多了幾分乏疲和無力感。
“當(dāng)然可以,媽,您也不用自責(zé)。”
祁卮回頭看向和她差不多高的黎曼。
她敏銳的察覺,今日的母親,和以往大不相同,聲音相比之下也略顯不同。
她的那雙原本很漂亮的眼眸卻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血絲,眼眶周邊有些紅,鼻尖也泛紅,像是哭過般。
而又努力洋裝成平安無事的模樣。
即使頭發(fā)扎成低馬尾,卻是亂糟糟的,像是被蹂躪了一番。
整個人看上去憔悴極了。
祁卮張了張嘴,擔(dān)憂的看向她。
“媽,你還好嗎?看起來那么憔悴?!?/p>
聞言,黎曼像是被說中般,身形顫了顫。
她輕輕地將手垂在衣角邊,隨后緊緊握住,仿佛在壓抑、克制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情感。
她遲凝了一秒,繼而又喬裝沒事的樣子。
“沒事,媽就是剛睡醒而已。”
說罷,她還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微笑示意她很好。
聽罷,祁卮雖然不大相信,但也未多想。
“嗯……媽您沒事就好?!?/p>
說罷,她揚(yáng)起一抹微笑,如陽光般溫暖,嘴角邊的梨渦赫然顯現(xiàn),眼眸也宛如月牙灣。
她欣然地攏起黎曼的手臂。
“媽,您要多注重身體,身體好了,等我考上好大學(xué),您才能享福吶。”
她甜蜜的聲音響起。
黎曼心頭觸動了一下。
她有些慘白的嘴唇微微顫了顫。
眼前的女兒甜美乖巧,懂事孝順,學(xué)習(xí)又出類拔萃。
她真的,要因?yàn)槟羌?,而…?/p>
她的內(nèi)心開始動搖不定。
她伸出厚重繭子的手,輕輕撫上那張白皙似玉的臉頰,仿佛在輕柔地摩挲著什么寶物。
每一撫,都帶滿留戀的感覺。
“卮卮,媽媽出門去買快餐了,你在家好好的哈。”
不是面對生死離別的場景,一位四十五歲的女性聲音卻充滿了離愁別緒。
“嗯……媽,注意安全?!?/p>
祁卮感到奇怪。她想,母親今日怎么變得這般憂愁善感的模樣。
沒等她再細(xì)想下去,黎曼便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出了門。
“哐當(dāng)!”
大門一下子關(guān)上了。
客廳頓時只剩她一人,變的異常安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