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后冬青略微挑了挑眉,不知在想什么,他身子斜了斜看向夏至。
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集體游戲,但今天他不但玩了,并且還挺期待他這個新來混血同桌會怎么做。
其實這個任務(wù)并不難完成,只是抱一下而已,但規(guī)則說的未免太正式了點,但凡他換成抱一下你的鄰桌就不會這么尷尬了,請擁抱你左手邊第一個人,聽起來像婚禮上,請親吻你美麗的新娘一樣。
馬明珂手指著夏至的座位,慢慢往左移了一個:“左手邊第一個人……哎?那不就是青哥嗎?”
“這……我不太敢想象……”
“這個任務(wù)放在這是不是有點超綱???”
夏至靜靜的坐在位置上不說話,身后的窗戶外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和樓下路人不清晰的談話聲。
氣氛僵持下來,眾人都以為他的沉默是因為不想去抱冬青。
想來也是,人家本來就剛進(jìn)班不久,跟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好到可以摟摟抱抱的程度,擁抱大佬這件事,別說是夏至了,就是他們這些跟大佬同班一年的,算是兄弟吧,……都不敢妄想。
有善解人意的人出來解圍道:“算了算了,這大冒險題目出的太沒水平,兩個大男人怎么……”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聲木質(zhì)椅子退摩擦地面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抽氣聲。
眾人在心中大呼臥草!
只見夏至在愣了幾秒鐘后,單手抓著椅子往左一拉,大幅度縮短了兩人的距離,他身子一傾,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猛地靠近冬青,兩人的鼻尖幾乎都要互相觸碰,呼氣與吐氣互相交錯。
冬青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絲意想不到和不知所措。
夏至手臂一抬環(huán)上了冬青的脖子,下巴擔(dān)在他的肩膀上,冬青的腦子空了一瞬……他好瘦,下巴擔(dān)的他的肩膀有點疼,身上幾乎沒有兩斤肉。
是因為身體因為?
夏至幾乎把他當(dāng)成了一個支撐點,與其說這是個擁抱,倒不如說是直接趴在了他懷里,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連張紙都插不進(jìn)去。
一班的人全都震驚的張大了嘴,這是我不上供就能看到的畫面嗎?他他他居然真的抱了一中全體女生的夢中情人!
更詭異的是,冬青他居然沒有露出哪怕一絲絲不高興的表情,甚至還體貼的虛扶了他一下!
不!這絕對不是他們認(rèn)識的那個冬青!
一秒,兩秒,三秒……大家都屏息斂聲,包間里安靜到連衣服細(xì)微的摩擦聲都聽得到。
終于,在第八秒的時候夏至松開了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因為喝了酒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的大冒險完成了嗎?”他問。
“啊,完成了,完成了!”眾人紛紛點頭:“完成的太好了!”
夏至笑了笑:“那就好?!?/p>
眾人:“……”
合著,我們一中大佬,老師同學(xué)眼中的神話,就是你為了完成大冒險的工具人吶!
冬青嘆了口氣,迎著十多道仿佛在說‘你變了’的視線說道:“他喝醉了?!?/p>
眾人聽后十分理解的哦了聲,原來如此,有了齊紀(jì)的前車之鑒,一班的人都覺得喝醉了的人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是合理的,最起碼他沒有跟齊大班長一樣耍酒瘋!
這時候,老板端著花生米走進(jìn)來。
“你們要的花生米,干什么呢這么安靜。”
眾人看向肖陵,推他出去接話,小聲催促他不要忘了大冒險,肖陵干笑兩聲:“沒沒干什么,那個,這盤花生米我們,不要了?!?/p>
“為什么?”老板問。
大家都一副憋著笑看熱鬧的表情,肖陵也直接破罐子破摔了:“因為,我耍你的啊,嘿嘿!”
“ 噗嗤!哈哈哈哈哈……”
包間里的人都笑了,包括肖陵自己,冬青也低頭勾了勾唇。
“……”
最終,肖陵被老板胖揍了一頓。
“你小子能耐了??!敢耍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天為什么這么藍(lán),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又鬧了一陣 ,奔著不浪費糧食的信念,大家一起合力把剩下的菜吃完了,一個個撐得四腳朝天。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都準(zhǔn)備收拾東西各回各家了。
“今天就到這了,散了散了?!?/p>
“哎呀!好撐啊 !不行不行,回去得運(yùn)動運(yùn)動?!?/p>
馬明珂架著齊紀(jì)往外走,他們家住一個小區(qū),可以順道把他送回去,免得齊小紀(jì)同志讓人拐去越南嘎腰子。臨走前特意跟姚心妍要了個口罩戴上,他真丟不起這人……
齊紀(jì)剛才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會,現(xiàn)在又精神了,開始沒完沒了的說話。
“就二班那群挑事的孫子!要再來一次我肯定照罵不誤!敢欺負(fù)我們班的人,活的不耐煩了!下次見了我就嚯嚯嚯哈哈哈!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馬明珂無語的哄他:“好好好,班長啊咱先不要說話了,快走吧。”
冬青和夏至走在最后面,前腳剛邁出包廂,只聽啪的一聲,二樓的燈全滅了,四周漆黑一片身手不見五指。
只聽前面有人尖叫:“怎么了?!怎么忽然停電了!”
“有沒有那個好心人開一下燈???”
其他包間里的人也都出來詢問情況。
長長的走廊上不見一點燈光,仿佛下一刻就會從黑暗里沖出點什么來,幾個膽子小的女生抱團(tuán)縮在一起找手機(jī)。
這時候老板拿著大手電上來,樓下傳來老板娘罵他的聲音:“我就說這燈早就該換了,你就是不聽說什么不可能會壞,你看看現(xiàn)在……”
老板一臉歉意的跟大家解釋了一下,是因為二樓的一個燈泡連了電,導(dǎo)致線路短路了。他給二樓的客人另找了包廂,并承諾給五折優(yōu)惠。
安撫好客人,老板看著剩下的一群小兔崽子。
“要走了這是?快跟上,湊近點,我把你們送下去?!?/p>
老板走在第一個給他們照著臺階,眾人排成一對往下走,馬明珂直接把齊紀(jì)扛起來下樓,冬青在隊伍末端自己用手機(jī)打光。
見身側(cè)的人沒有跟上來,他回頭看夏至,少年依舊站在樓梯的頂端,抓著樓梯扶手皺眉看著樓梯。
他繼承了父親百種人的皮膚,甚至更白,哪怕是在晚上,只要有一點點的光亮都能在他身上映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到發(fā)光了。
冬青重新折回去,問他:“怎么了?”
夏至這會是酒勁上來了,剛才又被燈光一晃,這會看什么都有重影,他勉強(qiáng)搖了搖頭:“沒事,有點暈。”
“我牽著你走?!?/p>
夏至愣了愣微微抬頭,冬青比他高一點,他需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可惜四周太黑了,夏至又暈,沒看清楚冬青的表情。
冬青朝他伸手,夏至頭暈的厲害沒深想,十分順從的把手搭了上去,夏至在心里想:他的手好熱,好想一直牽著,永遠(yuǎn)都不放開。
他小時候曾幻想著有一雙溫?zé)岬氖帜軤科鹚@雙手可以是爸爸的,也可以是媽媽的,甚至可以是任何人的,可惜夏夫人和克萊恩先生都很的忙,管家爺爺永遠(yuǎn)都帶著手套,保姆阿姨會跟他說她剛干了活手上不干凈,不讓他拉。
長這么大,唯一一個傳遞給自己溫暖的人,居然是才認(rèn)識了不到一個星期的同桌……
“小心腳下?!?/p>
“嗯,謝謝?!?/p>
兩人就怎么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一直到了一樓大廳才把手分開,經(jīng)過這么一個插曲夏至清醒了不少,覺得臉頰微微有些發(fā)燙,心也跳的好快。
好在他們出來的晚,沒有人看到。
門口,大家互相揮手告別,齊紀(jì)趴在路邊的花壇上吐的不省人事,馬明珂捏著鼻子拍著他的后背,朝眾人揮揮手。
女生們結(jié)伴打車回家。
一群人陸陸續(xù)續(xù)走的差不多了,夏至安安靜靜地站在路邊等司機(jī)來接他。
“你怎么回?”冬青問他。
“我?我家司機(jī)來接?!?/p>
“嗯?!倍帱c頭:“那你的司機(jī)什么時候來?”
夏至拿出手機(jī)來看了看:“可能還得等一會吧。”
今天白天下了雨,夜里的風(fēng)夾雜著些許涼意,夏至只穿了一件卡其色中袖衛(wèi)衣,清瘦的小臂露在外面,看著就不暖和。
冬青嘆了口氣,把身上的淺藍(lán)色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夏至身上。
“……我”
“穿著吧,周一再給我?!?/p>
夏至雙手拽著衣服:“謝,謝?!毙南肴绻@種事發(fā)生在任何一個女生身上,都是相當(dāng)浪漫的吧……
下一秒冬青的手機(jī)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指尖按下了接聽鍵。
夏至沒有聽別人打電話的習(xí)慣,但因為站的近,還是隱約聽到那邊傳出一個小孩雀躍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馬上回?!彼挷婚L但聲音非常溫柔。
電話那頭的人一定對他非常重要吧,夏至暗想。
冬青接完電話后,在路邊叫了輛車,對夏至說了句注意安全后就先走了。
夏至在路邊上等了一會,看著遠(yuǎn)處一個年久失修的路燈忽明忽滅,身上的外套還存留著冬青身上的余溫,和淡淡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