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驛站便熱鬧的很。
謝霄帶著十幾個箱子,掛著喜慶的紅綢,來驛站向今夏提親。
上官曦垂在身邊的手捏緊,又無力地松開,謝霄叫她來就是為了不讓袁今夏誤會,特意讓她代他提親,她也說不清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
她師出南少林,劍法在同門師兄弟中也是一絕,相貌也算出眾,傾心于她的男子不在少數(shù),可自打謝霄不顧一切也要救她出來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徹徹底底地丟了,丟在了謝霄身上。
她喜歡了謝霄好幾年了吧,其實謝霄沒什么錯,他只是不愛她,所以他的體貼,他的心心念念便不會用在她身上。
看著謝霄一臉喜慶的樣子,上官曦突然覺得自己該放下了,她是喜歡謝霄,可就如阿瑾所說的,她可以奮不顧身去喜歡一個人,但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讓她丟棄她的自尊。
無論是三年前謝霄大婚當天逃婚,還是今日謝霄連同她上官曦正式退婚都沒有,就讓她替他同心上人提親,都是把她的顏面往地上踩,這三年來風言風語從沒有少過,甚至這一段時間謝霄回到烏安幫后,已經(jīng)漸漸平息下去的流言又再度被提起。
她不是不難過,也不是不累的,烏安幫本就不是她的責任,真正的少幫主是他謝霄,她已經(jīng)替謝霄扛了太久了。
心里仍然如同火煎油炸似的疼,但又生出一絲絲解脫,也許短時間內(nèi)她還是會難過會心痛,但總有一日,她會徹底放下的。
“上官姑娘……”楊岳擔憂地看著雙目失神的上官曦,他想安慰她,可是他一向嘴笨,這會兒更是急得不知該如何說。
上官曦回神,看著滿臉擔憂的楊岳,心中稍稍回暖。
“我沒事。”上官曦盡量揚起一個笑臉。
楊岳更心疼了。
上官曦不是感覺不到楊岳對她的心思,只是之前她心系謝霄,便不會給旁人一點希望??伤怖斫獍祽俚耐纯?,也做不到對楊岳惡語相向,便只能盡量避開他,從前也有過喜歡她的人,在她幾次三番的避開后大都理解了她的想法,漸漸也就放下了。
像楊岳這般執(zhí)著的,還是頭一個。
大概是真誠的人總會讓人忍不住卸下心防,上官曦突然有了一點傾訴的欲望。
“我也該放下了,這么多年……也夠了……”
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吐露心聲。
喜歡謝霄,她做的夠了;謝霄的救命之恩,她還的只多不少;替謝霄擔起不屬于她的責任,給他解決爛攤子,她做的夠多了。
平心而論,謝霄欠她的還差不多。
“上官姑娘……謝霄他不值得,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配不上你?!睏钤赖故窍氚阎x霄罵個狗血淋頭,但一來上官曦心中明顯還有謝霄,二來他嘴笨,也不知該如何說她才能好受些。
上官曦看著楊岳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突然笑出聲:“嗯對,他配不上我?!?/p>
楊岳被這一笑晃花了眼,也跟著憨憨笑起來。
明明是個身高腿長的八尺大漢,怎么生的俊秀,人也憨憨的。
不遠處一輛馬車里,瑾晞欣慰一笑,總算是離開謝霄那個巨坑了,她瞧著楊岳就不錯,比那勞什子謝霄強多了,又專一又體貼,對她家小曦一往情深,做飯還好吃,武功也不及小曦,倆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nèi),絕配。
當年謝霄逃婚,到底是對小曦的名聲造成了損失,雖然都是江湖兒女,大都不拘小節(jié),可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名聲的,瑾晞垂眸思索著,逐漸有了完整的計劃。
她招來箬竹,低聲吩咐幾句,箬竹很快便離開,來到一間謝氏的鋪子,沒一會又折回馬車里,表示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這一天后不出瑾晞所料,因為謝霄大張旗鼓的帶著十幾箱子聘禮跑到驛站,還讓前未婚妻代他提親,揚州城內(nèi)很快便傳遍了各種說法,其中說上官堂主倒霉可憐癡情的言論最多,說謝霄不好的也占大多數(shù),說上官曦不好的倒是只占少數(shù)。
本來就是謝霄不占理,上官曦沒有半點對不起謝霄的地方,只是這些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是以旁人都不知曉這其中的內(nèi)情。
如今只需要出現(xiàn)一兩個“知情人”,再稍加引導下言論,這事兒被摁死了三年,如今突然來了一個反轉(zhuǎn),百姓們最愛這種“劇情”,女人們更是八卦傳播的主力,稍稍引起她們的共鳴,上官曦的名聲便好聽了不少。
來日上官曦同別人定親,謝氏商鋪再來個優(yōu)惠,理由就是謝家繼承人最要好的姐妹大喜,謝家開心所以也給百姓們一些優(yōu)惠讓大家都開心開心,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人都是現(xiàn)實的,尋常百姓也沒什么惡毒心思,拿了切實的利益也總會說兩句上官曦的好話,說的人多了哪怕是出于從眾心理,也沒人會再提什么難聽的話。
當然這都是后話,眼下驛站門口的大戲仍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