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晞知道丐叔內心愧疚煎熬,有心安慰幾句,奈何她實在沒什么精力。
“丐叔,可否扶我去找林姨?我有些事想問問她?!?/p>
丐叔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抹了一把臉,就小心扶起瑾晞。
一路上兩人都是避著人走的,畢竟瑾晞如今這副樣子,怕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不對勁。
來到林姨的藥房,沒想到還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公子?!”
清酒難得失態(tài),丐叔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手上一空。
他迷茫地看著自己的手,還維持著扶人的姿勢,但是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清酒?你怎么來了?”
清酒的氣息她太熟悉了,因此并沒有抵抗,任由清酒把她扶到榻上。
清酒看著面無血色的瑾晞,心中慌亂不已,嘴上卻下意識回答了瑾晞的問題。
“是老爺和夫人,接到了公子的來信,不放心公子一人,讓屬下先過來與公子匯合……公子,您哪受傷了?”
瑾晞了然,來楓林坳之前她讓今夏他們回去時給家里捎了封信,想必是爹娘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在外,阿瑜的事給他們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沒事,中了點毒,不致命?!?/p>
瑾晞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她不想讓清酒也跟著擔心,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是誰?屬下去殺了他!”
清酒身上一瞬間迸發(fā)出駭人的殺氣,驚的丐叔本能地繃緊全身,戒備地擋在林菱身前。
瑾晞淡定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收斂些:“我自己下的?!?/p>
清酒心中控制不住的殺意一滯,她不解地看著瑾晞。
瑾晞強忍著腦袋里翻涌的痛意,林菱看出來她不舒服,連忙推開礙事的丐叔,一邊為瑾晞診脈一邊輕聲細語向清酒解釋。
被心愛的師妹推開并得到一個“你很礙事”的眼神的丐叔:……
小心臟瞬間碎成八瓣,拼都拼不起來。
清酒沉默不語,直到林菱給瑾晞把完脈,以給瑾晞配藥為借口拉走了丐叔,房間內只余主仆二人。
清酒單膝跪下:“屬下可以作血清,求公子以自身為重!”
瑾晞一皺眉,連忙去扶她的手臂:“你這是做什么?先起來!”
清酒一動不動,只是固執(zhí)地看著她。
瑾晞嘆氣,放下手。
“我的體質特殊,你是知道的。這些毒與我而言不過是疼了些,與旁人而言卻是致命的。再有一日他的毒便徹底解完了,我也不必再受苦?!?/p>
“可公子會痛!”
清酒的性子是真的冷清,她們相處數(shù)年,瑾晞也未曾見到過她有這么強烈的情緒波動,一時間,瑾晞看著清酒泛紅的眼眶,愣住。
片刻,她突然拍了拍清酒的腦袋,眉眼彎彎。
“你家公子可是謝瑾晞,這點痛算什么?”
她一挑眉,神采飛揚:“等這次過去,本公子定要好好揍一頓陸繹那個傻子!害得本公子受了這么大的罪,不削他二兩肉可對不起我……到時候清酒可得幫我!”
清酒呆呆地看著瑾晞,她好像又看見了從前那個張揚肆意的公子,一如她們初見。
瑾晞屈起食指敲了敲清酒的額頭:“傻啦?還是清酒也不愿意幫我?這可不行……這是本公子的命令!”
清酒眨眨眼,認真地點點頭:“嗯,幫公子揍他?!?/p>
瑾晞噗嗤笑出聲:“哈哈……小清酒還是這么可愛!”
清酒猛一聽見這個許久未曾聽過的熟悉稱呼,眼眶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柔和。
“哎呀不要跪著了,坐下來坐下來,清酒站著太費我脖子了……清酒帶了干凈衣裳嗎?林姨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著怪別扭的,也不適合我啊……”
瑾晞別扭地拽了拽身上的月白衣裙,仙氣飄飄的,很好看,就是不適合她。
天知道她裝了三年勞什子如玉公子都沒這么別扭。
清酒順從地盤腿坐下,這個高度正好讓坐在榻上的瑾晞稍稍低頭就能看見她。
清酒指了指榻上的包袱:“帶了的,都是公子常用的衣裳物品?!?/p>
瑾晞拆開翻了翻,給了清酒一個贊賞的眼神:“還是小清酒了解我?!?/p>
下一瞬又有些苦惱:“可是這兩日也不方便換洗,唉,真是愁人……”
瑾晞絮絮叨叨念起這幾日各種不方便,她這個龜毛的性子,若不是條件實在不允許,早該炸了。
清酒認真地聽著瑾晞的每一句話,每一次回應雖簡單,卻很認真。
瑾晞漸漸放松下來,沒一會兒便合上了眼。
清酒拿起一邊的小毯子給瑾晞蓋上,之后便在榻邊坐下,守著瑾晞休息。
一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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