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看似隨和待人親切,實(shí)際上經(jīng)過當(dāng)年那件事之后對人防備心很重,很少見她對人這般親昵隨意。
——李神醫(yī)素來都是云淡風(fēng)輕、胸有成竹的樣子,還從未見過他這么……嗯,聽話?
蘇小慵埋頭吃包子,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在這兩人身上轉(zhuǎn)。
——這簡直就是老夫老妻相處的方式嘛……
蘇小慵覺得自己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于是看李蓮花突然不順眼起來。
——阮姐姐可是長公主,還是大熙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李蓮花……怎么看都配不上阮姐姐啊。
江湖人沒什么食不言的規(guī)矩,方多病來坐下之后,和蘇小慵兩人又是搶同一個包子又是拌嘴,吵吵鬧鬧的半點(diǎn)不安靜。
阮無恙出身皇族,自小接受的便是最嚴(yán)苛的宮廷禮儀教導(dǎo),不過經(jīng)過幾年的軍營生活和七年來江湖磋磨,如今倒也沒有那么死板,只不過自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會不自覺帶出來一些,比如用膳時不喜歡說話,再比如進(jìn)食速度雖快卻不失優(yōu)雅。
李蓮花偶爾調(diào)和一下兩人,不過注意力始終不自覺放在阮無恙身上。
見她用完膳,便講起案子。
蘇小慵如今看李蓮花不那么順眼,但李蓮花何許人也,三兩句將蘇小慵的身份剖了個明明白白,指出她身上的破綻,便讓這姑娘心服口服。
如此一來,方多病礙于蘇小慵是女子,倒是不好再和她拌嘴,桌上氛圍一時和諧了許多。
李蓮花趁機(jī)說了他兩句:“還想跟人家姑娘搶吃食,到時候怎么跟公主交代?!?/p>
方多病“嘁”了一聲,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跟公主交代?我才不做那便宜駙馬呢!”
蘇小慵正喝水,聞言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阮無恙遞了塊帕子給她,輕飄飄地看了眼方多病。
方多病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雖然但是,不明覺厲。
阮無恙給蘇小慵順氣,語氣平淡:“沒什么。”
蘇小慵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氣,忍不住同情地看了方多病一眼,直把他瞅的汗毛直立。
這個話題很快便被揭過,幾人也都用完早膳,方多病收好飯桌,又端來剛燒開的水和茶杯幾人討論起案件。
昨夜李蓮花假扮芷榆,遭遇黑衣人偷襲,緊接著推測出董羚是半個月前便被金滿堂囚禁在密室,這些事情無不證實(shí)了一個問題——這件案子里,至少有第三個人存在。
那么引出昨夜的黑衣人便很重要了。
思來想去他們決定演一出戲,引蛇出洞。
阮無恙沒怎么開口,她只是想著剛剛他們提到的,芷榆被金滿堂養(yǎng)成藥人,金滿堂每次取血會用迷香,這個迷香……
鳳眸微垂,顯出幾分凌厲來。
是夜,蘇小慵來到柴房,謊稱泊藍(lán)人頭在自己這里,假意綁了芷榆,將人藏在水缸里。
而窗外,黑衣人悄悄離開。
藏在暗處的阮無恙見蘇小慵安全脫身,才轉(zhuǎn)身離開。
踏著夜色,阮無恙悄然離開元寶山莊,來到一處小巷,按“一長兩短”的節(jié)奏敲響一家后門。
門很快便被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伯打開,她閃身進(jìn)去,跟著老伯來到一間屋子門前。
老伯彎腰行禮,又無聲退下,全程沒有講一句話。
等在屋內(nèi)的楊昀春見門打開,立刻起身,便見到一張陌生的臉。
他先是警惕,待對上那雙熟悉的鳳眸之后,又愣住。
熟悉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出:“怎么,七年不見,昀春便不認(rèn)得我了?”
楊昀春緊了緊腮幫子,克制著聲音里的顫抖:“下官楊昀春,見過長公主殿下!”
謝嵐君扶起楊昀春,語氣輕松,仿佛自己的眼睛不曾紅過:“昀春同我生分了啊,這般客氣,下次闖禍都不好叫昀春幫忙掃尾了?!?/p>
楊昀春也笑了笑,一句話仿佛打破了七年的陌生:“若殿下愿意,昀春永遠(yuǎn)都是殿下的下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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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小慵故意“落單”,暗暗跟蹤的簡凌瀟很快便耐不住現(xiàn)身,被方多病制服,定住身。
方多病:“再讓你跑一次,本公子還要不要面子了!”
李蓮花也走出來,點(diǎn)出簡凌瀟養(yǎng)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采藥,而是為了養(yǎng)蜂。
金滿堂手上有一處被蜜蜂蜇過的痕跡,就是簡凌瀟養(yǎng)的蜜蜂所蟄。
簡凌瀟并沒有否認(rèn)這一點(diǎn),不過關(guān)于金滿堂被這蜂的毒性所傷致死這一點(diǎn),他亦不認(rèn):“此蜂名喚追影黑鋒,是天竺魔師培養(yǎng)的一種追蹤人跡的蜜蜂,我只是想找到泊藍(lán)人頭而已?!?/p>
幾人將從簡凌瀟身上找到的蜜蜂交給醫(yī)院大夫檢查后,確認(rèn)簡凌瀟沒有騙人,才暫時相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