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見李蓮花這么久沒回來,擔(dān)心他出事,下了房頂尋他。
謝嵐君聽見動靜,趁著他還沒到,攬住李蓮花的腰運起輕功先翻過屋頂遁走。
將人帶回自己屋子,謝嵐君回頭便發(fā)現(xiàn)李蓮花撐著桌子面色發(fā)白,仿佛在隱忍著什么痛苦。
她皺著眉給李蓮花把脈,不得不給他壓制一番毒氣。
等李蓮花體內(nèi)的毒氣安分了,兩人都有些氣喘。
謝嵐君倒了兩杯水:“你這毒好生霸道,再不解可真就玩完了?!?/p>
李蓮花竟還有心思說笑:“這不還是得仰仗無恙嗎,其實在下茍活十年,已是不虧了。”
謝嵐君難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若是在意你師兄和方小寶的事,那可還有的磨,若不解毒,你這剩下不到半年的壽命可撐不住。”
李蓮花眼神微變:“什么意思?”
謝嵐君將一杯水放在李蓮花面前,神情似笑非笑:“十年前金鴛盟突然毀約,殺了你師兄單孤刀,之后四顧門與金鴛盟大戰(zhàn),兩敗俱傷,誰都沒落著好,我不信你沒有半分懷疑。”
李蓮花握住茶杯,沒說話。
謝嵐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著道:“笛飛聲素來信守承諾,金鴛盟上下雖不是什么好人卻對笛飛聲極為忠心,他下了死命令的事無人敢違抗,怎么會殺你師兄?”
謝嵐君沒說的是,單孤刀也有問題。
她自小在皇宮長大,什么珍奇異寶沒見過,傳聞單孤刀有一套云鐵所鑄的護甲,當(dāng)時李蓮花找到單孤刀遺體時,護甲從破碎的衣片露出來一點,她一眼便可以斷定那不是云鐵。
還有,那具遺體雖然被獅魂小心保存,卻不可避免地有些許腐敗跡象,可她起了疑心之后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那具遺體的斷指處和臉龐,似乎腐敗地更加厲害,瞧著有些許不自然。
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好了,方多病正到處找你,你該走了?!?/p>
“哦對,我已按照你的要求備好藥材和銀針,你何時有空,替我洗精伐髓?!?/p>
李蓮花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房門將被關(guān)上之際,謝嵐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叭粝胪耍弥婢哒遗R仙樓?!?/p>
李蓮花一頓,將門關(guān)上。
望了望夜空中的月牙,李蓮花慢慢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
——倒是忘了,之前“借”來的面具還沒還回去。
他想起笛飛聲抓自己去解毒時,告訴他師兄死時,閻王尋命犯錯被笛飛聲罰自縛右手一月,便是殺害師兄也只能是左手劍,可師兄卻是左胸口被劍貫穿而死。
無恙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雖然她沒說,但是她似乎能肯定師兄并非金鴛盟所害……
“李蓮花!”
方多病抱著裝有泊藍(lán)人頭和冰片的盒子迎面而來,李蓮花略微調(diào)整了下表情,裝作走路不穩(wěn)的樣子。
方多?。骸袄钌徎ǎ阍趺磁苓@兒來了?”
李蓮花揉了揉眉心,吐詞有些含糊:“?。课摇液孟褡咤e路了……”
方多病好笑地扶住他:“你是喝醉了吧?酒量這么差?!?/p>
李蓮花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把人扶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方多病把盒子打開,一邊興奮地和李蓮花分享剛剛看見的白衣大俠多么多么厲害。
李蓮花敷衍地回應(yīng)著,惹得方多病有些掃興。
“算了,跟你說有什么意思,你又不會武功。話說剛剛除了宗政明珠和那位白衣大俠,好像還有一個人,那輕功!嚯!我轉(zhuǎn)個走廊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還帶走了那位白衣大俠?!?/p>
方多病說著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我好似也看見那人出手了,宗政明珠最后好像就是他趕走的,可惜沒瞧清楚?!?/p>
他頗為可惜地?fù)u頭感嘆,拿起泊藍(lán)人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冰片不見了。
李蓮花連忙起身查看,臉上哪還有半分醉意:“難怪,原來他的目的一直是冰片?!?/p>
元寶山莊的藏寶庫里,李蓮花和方多病小心尋找著和南胤相關(guān)之物。
謝嵐君和蘇小慵也聞訊而來。
一進入屋內(nèi),謝嵐君便再次聞見那種熟悉的香味。
蘇小慵顯然也聞到了,順著香味他們發(fā)現(xiàn)了生靈鼓,一種用最通靈的白猿身上的皮所制成的鼓,還用白猿的骨頭做成鼓棒,極其殘忍。
鼻尖縈繞著那種香氣,謝嵐君略顯煩躁的捏住衣袖,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蘇小慵又發(fā)現(xiàn)了芷榆所說的那種迷香,李蓮花聞著這種香味,終于想起來,他曾在單孤刀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過一截斷香,就是這種迷香。
他心中不斷往下沉。
順手把香盒遞給身邊的謝嵐君,沒想到她突然向后退開一大步,引得其他三人注目。
方多病有些奇怪:“怎么了?”
謝嵐君掐了掐手心,面上一派平靜,語氣沒有絲毫變化:“沒什么,就是不太喜歡這個味道,聞著有些惡心。”
李蓮花連忙收回香盒,緊緊蓋嚴(yán)實。
蘇小慵雖然有些不解,但是看謝嵐君不像有事的樣子,便也放下心來。
只有李蓮花,注意到謝嵐君的眼睛有一瞬赤紅。
剩下的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了,最后李蓮花拜托蘇小慵查一查冰片上的南胤文和生靈鼓上的畫是什么意思,蘇小慵以一頓飯為報酬,李蓮花自然滿口答應(yīng)。
四人各回各屋休息,謝嵐君走到半路上似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事,跟蘇小慵打了個招呼便轉(zhuǎn)道離開,蘇小慵也沒多想。
隨意找了個沒人的空屋,謝嵐君才微微放松下來,體內(nèi)徹骨的痛意和腦海中叫囂的情緒逐漸漫延四肢百骸。
那個香確實有問題,剛剛看見那香的一瞬間,謝嵐君突然想起自己剛中毒時,痛的發(fā)瘋,只能用特制的鐵鏈鎖住自己,以免傷到他人,那時候不知是誰尋到這種香,才緩解了她的痛苦。
后來尋到“附骨”,便沒再繼續(xù)用這東西,她那會兒每逢毒發(fā)便會失去神智,對這東西只有潛意識里還有點印象,才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
只是不知為何,這一次聞到這味道,反而誘發(fā)了她體內(nèi)的毒。
屋漏偏逢連夜雨,謝嵐君察覺到體內(nèi)的附骨蟲似乎也有蘇醒的跡象,忍不住悶哼出聲。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