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走道，林嵐和方芳到了大禮堂。舞臺中央站著一位身著白色襯衫和黑色寬松褲子的女子，她身材挺拔，頭發(fā)挽成一個油光水滑的發(fā)髻，腳上著一雙皮底鞋。這應(yīng)該就是來授課的舞蹈老師了。林嵐看了一眼方芳，后者穿著漆皮高跟鞋和碎花雪紡長裙，臉上涂了腮紅，嘴上抹了大紅色唇膏，不由得窘迫起來，雖然林嵐穿的是相對簡潔的白色連衣裙，腳上穿了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但她的妝就是方芳畫的……林嵐茫然地望著方芳，好像是在照鏡子。

她們打扮過頭了，會成為引人注目的焦點的。這種被放大的存在感讓林嵐頓時感到焦慮起來。

“你們來了！那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孫老師，那我們開始吧～”

從舞臺最左側(cè)的幕布后傳來肖寒的聲音，林嵐正在張望，肖寒大步走了出來，踩得地板哐哐作響。自信的、不在乎發(fā)出聲響的腳步聲，中氣十足、響亮到有擾民之嫌的說話聲。這都是林嵐覺得離自己很遙遠(yuǎn)的一些特質(zhì)。

兩個女孩趕緊從舞臺下方的臺階上了舞臺。原來一群學(xué)員早都到了，在后臺等著。

女孩子們穿得都挺漂亮的，男生們也收拾得很精神，有幾個的架勢一看就是有舞蹈底子的。這些就是方芳愛說的“本市”長大的、從小受過熏陶的那些文藝分子吧。

“嘖嘖嘖。”走到林嵐方芳面前的肖寒嘴里發(fā)出一陣意味不明的贊嘆聲。肖寒的頭發(fā)抹點格外油亮，比上一次見到時更甚。燈光沒有全打開，坐席區(qū)域是黑暗的，舞臺上方和側(cè)面打過來的零散的光源，意外地隱藏了肖寒臉上的坑坑洼洼，顯得他比白天自然光下多了幾分帥氣。方芳的妝雖然艷麗，但此時顯得氣色很好，明艷得恰如其分。

果然，舞臺上和舞臺下是不一樣的。林嵐覺得夸張過分的，未必是真的不合時宜。

“大家站過來，排成兩排，男生在我左手這邊，女生到我右手這邊，面對面站著，哎，對了?！睂O老師比劃的動作都顯得很有韻味，讓林嵐看入了迷?！澳銈冏约赫{(diào)整一下，從低到高排開，大高個兒都往我這邊站。”

“哎，那個大長腿美女你和旁邊的換一下?！闭l(fā)愣，孫老師對著林嵐比劃了一下，“大長腿，別看了，說的就是你?！?/p>

啥時候她有了“大長腿”的稱號了？方芳一米七，老師卻讓她倆換過來，稱她林嵐為大長腿。方芳略顯尷尬。兩人換好位置，其他人也都調(diào)整完畢。

林嵐和肖寒正好面對面站著。

孫老師宣布：你們面前的就是自己的舞伴了，大家握握手認(rèn)識一下。

林嵐和肖寒握了一下手。肖寒的手指頭硬硬地在她手心捏了一下。

孫老師開始講國標(biāo)舞的歷史、種類、基礎(chǔ)動作，邊示范邊教學(xué)。大家上手的速度很快，一看一聽就明白，林嵐感覺自己有些蒙。漫長的三十多分鐘后，老師宣布休息五分鐘，眾人紛紛去喝水、看手機、上廁所、大聲聊天。

方芳旁若無人地大聲和男朋友打電話說：“你可以準(zhǔn)備準(zhǔn)備過來接我了。我們還沒結(jié)束，你在車上等會兒就是咯。等我電話。親愛的拜拜。”

掛了電話，方芳看著林嵐說：“你的那位要來嗎？你不是說今天有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