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說什么要求,無非主動提出每天給我200塊的護理費,所以那幾天我也沒去跟車,就在家里照顧他。
說心里話,即使不給我錢,我也不會感嘆著我,我不是那種勢利小人,登山輪車賺錢不多,但在九亭這種郊區(qū)小鎮(zhèn),讓兩個人吃飽飯還是足夠的。
誰能保證一輩子不遭難?我曾經(jīng)落魄過,現(xiàn)在也說不上過得多好,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何況他又在外鄉(xiāng)。
開始幾日無非精神高度緊張,不時問我外面有沒有人跟蹤過來,夜里聽到只老鼠跑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我想他是被嚇壞了,直到我再三保證又給他說清楚就停這兒的情況——上海最大的外來農(nóng)民工的具體地,到處是違章建筑,又臟又亂,沒有一個有身份的人愿意跑這里來,何況我住的房子為這非常隱蔽,他才放松下來。
高燒退后無非的身體很虛弱,一天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床上躺著。
他借過一次我的手機,給什么人用家鄉(xiāng)話嘰里呱啦的通了一陣子,電話滯納后,他心情似乎舒暢了,話也開始多起來。
“周尋,你來這里幾年了?”
“沒幾年,兩三個月?!?/p>
“你這么年輕,看你的樣子又不像是沒受過教育的,怎么沒去找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
“沒學(xué)歷,不好找,去廠里做普工,還不如我拉客掙得多?!?/p>
“怎么想到來上海的?”
我猶豫了一下,想想也沒隱瞞的必要,于是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
吳飛來興趣了,他把枕頭靠在墻上,背靠著枕頭坐起來,側(cè)過年認真聽著不時插上兩句,后來他咧起嘴笑起來。
“誰告訴你紅石頭就是雞血石了?”
“他給了我一塊樣品,我去珠寶店檢測過?!?/p>
“樣品是真的,生下來的呢?”
“和樣品一模一樣?!?/p>
“現(xiàn)在的合成工藝水平這么高,不靠儀器只從表面是看不出來的?!?/p>
“那狗日的太會忽悠了。”
“花了多少錢?”
“88,000,300多斤。”
“你是說,”無非的小眼睛瞪得溜圓,“你按斤買的?”
“對啊,不然還能按什么買?電動三輪車運過來的呢,那人家一本正經(jīng)戲演的太像了,說是從古墓里到的,說他現(xiàn)在被全國通緝……”
“全國通緝?”
“怎么了?”我注意到無非的口氣有些異樣。
“那人家說他這次到的是秦始皇陵,影響太大,說指不定哪天就被逮著槍斃了,東西沒地方放,主要是看我實在想跟我交這個朋友,一分錢不收,怕我過意不去就象征性到收了幾萬,他和我們村長還能攀上點親戚,以后可別讓我逮住……你他媽這是什么意思?”我發(fā)現(xiàn)無非臉上的那條“蚯蚓”漲的通紅,他是在強憋著笑。
“老天爺!”他終于忍不住了,“哈哈,我混江湖這么多年,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受騙的!以后有空嫌大哥好好教一下,如何辨別這些東西你也太傻了,怎么想成這樣了,小時候腦袋被驢踢過吧?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