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母親她一個人把我和妹妹拉扯到大,我從小聽話,雖然在學(xué)校受人欺負,不過學(xué)習成績不錯,我妹妹比我小五歲,我的生活雖孤獨但本應(yīng)平靜,可,在20歲時,我失去了一切。
雙腿癱瘓后,我的脾氣變得暴怒無常。望著北歸的雁陣,,我會突然把面前的玻璃屏風推倒,聽著谷鳥甜美歌聲,我會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向四面的墻壁。母親就悄悄的躲出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聽著我的動靜,我怒吼著,說著命運的不公。當一切恢復(fù)沉寂,她又悄悄地進來,眼邊紅紅的,就這么看著我?!奥犝f北海的花都開了,我推你去走走?!彼偸沁@么說,之前母親喜歡花,可自從我病了后,她待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拼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著,“我有什么可活的!我活個什么勁兒!”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著哭聲說:“咱娘三個好好活,好好活……”
可我卻一直不知道,她的病已經(jīng)到了那步田地,后來妹妹告訴我,她常常犯病,肝痛的整宿整宿,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那天,我又獨自坐在屋子里,紗簾飄著,陣陣微風,看著窗外的樹葉唰唰地飄落。母親進來了,擋在窗前:“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你去看看吧?!彼俱驳哪樕铣霈F(xiàn)央求般的神情。“什么時候?”“你要愿意明天就!”她說,我的回答已經(jīng)讓她喜出望外了?!昂?,就明天?!彼吲d的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那我要趕緊準備準備”“哎呀,煩不煩?幾步路的事,有什么好準備的”她笑了,坐在我身旁,念念叨叨地說著:“看玩菊花,咱們就去膳坊,你小時候最愛吃那的豌豆黃。還記得那回,我?guī)闳ケ焙??你偏說那楊樹花是毛毛蟲,跑著,一腳踩一個……”她忽然就不說了。對于跑,踩,一類的字眼,她比我還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在也沒回來。
鄰居們把她抬上車時,她還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我沒有想到她已經(jīng)病成那樣??粗囘h去,沒有想到,那竟是永遠的訣別。
鄰居小伙子背著這我去看她時,她正在艱難的呼吸著,像她那一生艱苦的生活。別人告訴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話:“我那個雙腿癱瘓的兒子和我那未成年的女兒……”
又是一年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黃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灑灑,秋鳳中正開的爛漫。我懂母親沒有說玩的話。妹妹也懂。我們倆一起,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