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怎么樣呢?!總得處理好后事的,房間門再次開啟,季誠宇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的箐姨幾人,眼神擔憂的看著季誠宇,那人卻緩緩開口道:“停尸三天,掛紅,不許掛白,她不喜歡白色?!?/p>
箐姨老目滿含心疼,寬慰道:“小宇??!別,別太傷心了?!?/p>
“箐姨,沒事,”應了一句讓人不太放心的話,接著又說道:“麻煩箐姨幫我費心安排了,我想多陪陪丫頭?!?/p>
“好!你注意一下身體,畢竟還有兩孩子呢!”箐姨伸手在季誠宇肩頭輕拍了一下,如此說道。
“嗯,知道!”季誠宇應道。
季誠宇復而又進了臥室。
從此刻便開始了囍葬的倒計時。
第一日,灌湯包已被換了新的一份,而后,他將整個臥室重新布置了一遍,紅,如火一般的紅,床單,被罩,皆是紅色,就像他們結(jié)婚時一般的大紅。
囍蠟,被翻出,點燃。
晚飯時,他吃了兩大碗飯。
而后,回臥室,與卿同塌而眠。
第二日,他又做了一份灌湯包,放在床頭柜上,如果她要是能醒來,一定吃得連渣都不剩,如果永遠都只是如果而已。
他提筆在紅紙寫下請條,‘內(nèi)人身亡,望親朋好友過府一敘,著常服,不必哀悼,’他的字很好看,尤其還是毛筆字,更顯蒼勁有力。
寫下六份,分別是楊家,程家,司徒家,君家,柯家,鄭家,僅此六家,親手所寫。
這幾家,收到之時,皆是一副的愁云慘淡萬里凝,明白的,只會嘆氣,不明白的,也只會被家人勸解的。
好似這般會惹怒靈魂,而引起怨鬼索命之勢,到時不懼黑夜,或許能遇見卿。
晚飯時,一如昨日一般無二。
而后,回臥室,與卿同塌而眠。
第三日,依舊是新做的一份灌湯包,在期盼已久的憑空消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在床頭柜依舊還是會放涼的。
子沁被季誠宇橫抱起,先是走向浴室,在浴缸里溫水清洗兩遍,而后才走向梳妝臺邊,放在梳妝椅上,拿起粉撲,沾粉,在子沁臉上輕輕按著,很嫻熟的樣子。
為妻畫眉,盼得來生緣。
為妻點朱唇,盼兩小無猜。
為妻梳發(fā),盼得來生終老。
戴鳳冠,著喜服,披霞帔,望來生能與卿卿平安喜樂,萬事勝意,相伴一生,可好?
來生,來生??!這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能盼得嗎?
他整理著子沁的衣角和頭飾,看著鏡中人的容顏,依舊如故的美麗動人,頭緩緩擱在子沁的肩頭,耳邊呢喃:“丫頭,你好美呀!”
鏡中人忽然活了,一臉欣喜的反問道:“真的嗎?”
他十分開心的答:“嗯,我家丫頭最美了!”
鏡中人紅了臉,嬌羞的低頭,眼角彎著,那是掩飾不了的笑意。
他妄圖伸手去附上她帶著笑意的臉,觸及到卻是一片冰涼,鏡中的幻覺也在那一刻消失了。
他閉眼深呼一口,緩緩吐氣時,眼角一點淚也緩緩滑落,滴在喜服上,一小片的水漬,印在上面。
聽俗語說,生人之淚,死人勿沾,若沾,魂難得離開了。
雖然俗語的真假難以辨解,但是他真的好舍不得讓她走??!
他轉(zhuǎn)到她的面前,跪坐在地上,頭擱在她的腿上,啟唇自語道:“丫頭,要記得時?;貋砜纯次遥绬??我的乖丫頭,我的好丫頭,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了?!?/p>
“還有嗷,等等我,十年,最多十年,等我把我們的孩子養(yǎng)大,我就去陪你,好不好?”商量的語氣,沒有任何回復的無言。
“丫頭,你要是在那邊受了欺負,不要動手,記著,等我到那邊的時候,我一定會將那個敢欺負你的東西,打的魂飛魄散,好不好?”
眼淚像斷了線的小珍珠一般,不停的拍打著喜服。
最后就這么個樣子,不要錢的小珍珠一直未斷著,直到上下眼皮打起架來,含含糊糊的睡了過去。
紅霧散去之后,丹鳳所及之處,極為驚悚,兩個跟他長一模一樣的男人,著裝分別不同,分別是紅衣古裝,國民正裝,手中領著也各不相同的武器,分別是大鋼刀一柄,狼牙棒一根,只聽那紅衣古裝的頗為冷靜的淡淡道:“你選一個吧!”
他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結(jié)巴著反問道:“我我我能能能不不不選嗎?”
“聽我一句勸,你還是選一個吧!你畢竟還有的選,我那個時候??!可真真兒是沒的選,直接一柄大鋼刀就砍了過來,還好我當時手腳利索,躲的快呀!”民國正裝的頗為好心勸解道,停頓了一秒之后,又接著好心提醒道。
“哦!對了!如果你想雙重打擊的話,我們可以一起上哦!呵呵呵?!币粡埡退粯有呛堑哪?,頓時讓他感覺特別驚悚,他再次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還好,差點沒把自個兒給嗆死,咳了兩聲后,回過神來,結(jié)巴的答道:“我我我選選…跑!”說罷,就撒開腿跑路,那古裝的與正裝之人對視一眼,掄起手中之物,兇神惡煞在后面追趕。
最后,猛的睜開眼,下意識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著自我慰藉:“呼!呼!還好是夢!還好是夢!呼!”
可是,命運已注定,今日已是送葬之日,起身,看向那無知無覺之人,還是那般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