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奈德舉槍瞄準槲寄生,悵然而又欣慰地說:世事莫測?!?/p>
維爾汀點了點頭,低聲朝暈倒的少女說了些話。
斯奈德并未注意到這個,只是專注于射擊——在槍焰照明下,她槍槍命中。但這武器無法對其制造者構成威脅:子彈們僅僅能使其放慢腳步!雙方間隔越來越短,斯奈德的心情也越來越高漲……
“停止射擊。”維爾汀突然說 。玫瑰不解其意,出于信任還是選擇了聽從指示。她方才隱隱察覺到的檸檬色光,此時已凝聚成了維爾汀手中的刀。她有些驚訝。
原本只知道司辰頗擅承傷,不想竟也會舞刀弄槍。
這時對方開始向她們發(fā)射木系咒術。大部分被維爾汀揮刀攔下,但也有一些呼嘯著飛下去與玫瑰擦肩而過最終撞墻消失。斯奈德于是緊挨著錢穆臥下(恰好避過一發(fā)攻擊)。
敵方又操縱荊棘冒出地表,急速生長隔開了她與司辰大人(Lord Timekeeper,稱呼對立者亦可用官職)。但植物們并未繼續(xù)逼近——咒術出現(xiàn)的頻率也并不高??磥黹渭纳怯幸獠槐M全力……
維爾汀身邊有藤蔓環(huán)繞,她不斷朝它們劈砍。使出一套連招,朝槲寄生侵掠而去——最后一式成功擊碎了重塑的面具。不過,她自己也因幾秒鐘無暇顧及藤蔓而被拉扯著跪倒。
她手腕被震得生疼,但保持住了微笑。槲寄生在短暫的眩暈感消失后意識到幾小時前曾見過面前之人:“是你……”
“你好?!?/p>
手又可以動了,她把夏言放在地上以示友好。
黃光漸漸消失,二人的眼神隨之朦朧。
榮花棄秀挽新靄,靜女忘言憶舊人。
維爾汀想為焦樹林中的救助道謝,但不愿被當作是討人情,遂不言語,只是與站著的人相凝視。數(shù)分鐘后,她無聲地請求與自己的朋友談談。槲寄生本不愿太難為人,亦知她逃脫不了,便解開藤蔓的束縛,命荊棘為她避讓。
可維爾汀沒有離開。她跪在原地看著槲寄生。
又數(shù)分鐘后,才起身道謝,往回走。
榮花則停在原地觀察司辰的行止,以及她的友愛。
友愛對她來說很陌生,陌生到她停下來為之思考。
但思慮之功不在一時。她決定先向前進,向前進跟上穿藍色西裝的青年女子。
……
“沒關系;老爺,我有辦法逃出去?!?/p>
司辰用輕松的語氣詢問對方有何計劃,就像在詢問對方最喜歡吃什么水果。
“你要先假裝槍殺我,我和……”斯奈德看向錢穆。
“以此騙取他們的信任(我認為這行得通),再趁他們不備偷走我們的‘尸體’,逃走!”她語氣十分堅定,盡管說的內容十分奇怪。不過,更加奇怪的是,她和維爾汀認識還不到一天(甚至半天前還在危險地對峙),卻已經(jīng)彼此把對方看作值得信賴的同伴了——好像有點冒險。但是又……很值得?
她解釋道:“賽文小姐的心臟能自我修復;而我的心臟(意大利語)在右側,這意味著你射偏一些沒人能發(fā)現(xiàn)?!?/p>
斯奈德為自己有價值的想法興奮,維爾汀卻顯得猶豫不決:“……斯奈德,這太冒險了?!?/p>
萬一打歪了怎么辦呢(編注:其實是打中)?!萬一血流得太快了呢?!
“別擔心,賽文小姐會及時救我的。而且我們別無選擇?!?/p>
“……”維爾汀沉默了。
她俯下身查看昏迷者的生命狀況——胸口血跡斑斑,但心臟跳動如常/仿佛從未被子彈射穿——她輕聲詢問對方的想法,盡管不確定能否得到回應——
下一秒,源于少女意識的紫金光芒閃爍在了司辰大人的瞳孔里。
那是維義若隱若現(xiàn),那是粒子波動后終趨于盡,那令維爾汀想起了童年……
槲寄生微微頷首。她的草木氣息讓人心安。
維爾汀扭頭看向她,意識到她與自己一樣不喜歡死亡。
……那么,就一起盡力維護活著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