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霧捏了捏拳頭，指甲幾乎將掌心戳破，她說：“我知道這么說你很難以接受，但如今留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我不能再耽擱下去?！?/p>

她直視著念姝，果斷地說道，“澹臺燼他是魔神，他身負這個世間最大的詛咒，生來就背負著萬物的罪業(yè)……“

“等等，你說澹臺燼是魔神？”念姝驚愕地打斷了她的話，葉夕霧的話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他命犯孤煞，六親緣薄，生來就沒有情絲，妖物都懼怕他的鮮血，那都是因為他背負著邪骨，注定會成為新的魔神，毀天滅地，顛覆乾坤?！?/p>

“不可能，他如今是一名仁善的好君王，怎么會是魔神？”

不出意外，葉夕霧見到了念姝不可置信的眼神。

葉夕霧咬了咬牙，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并不是什么葉夕霧，我出生仙門，來自五百年后，五百年后的世界已經(jīng)被魔神毀掉了，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拯救五百年后的世界，逆轉(zhuǎn)宿命?！?/p>

念姝怔怔地回想著，自己第一次醒來，剛睜開眼的時候，確實與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完全不同，遇見的人也不同，有一種可能出現(xiàn)在她的心頭，這可能不是一個世界，她可能也是從五百年后的世界而來的。

“而且我想起來在五百年后，我曾在宗門查看過澹臺燼的生平過往，不曾看見過你，你……”這也是葉夕霧會找念姝說明這一次的原因之一，她猜測念姝也是跟她一樣可能來自五百年后，她用猜忌的目光看著念姝。

“如果按照你說的，我覺得我可能也來自五百年后，而且我在五百年前見過魔神，但是那怎么會是澹臺燼，他們怎么會是一個人！”

她跟葉夕霧有了同樣的猜測，念姝的手死死攥住斗篷，她想起了記憶中那雙非人般不帶一絲感情的血眸。

“還有一點，般若浮生夢境中，你出來后，可有收到一顆珠子?！?/p>

“你說的是……”念姝下意識變出了她在冥夜處接到的一顆眼淚。

但珠子已經(jīng)不是珠子了，兩人沉默著看著九枚晶瑩的釘子掉落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你說得珠子？”念姝將散落在桌上的釘子歸攏在一起。

“對是滅魂珠淚，是澹臺燼的情絲讓它化成了滅魂釘?！?/p>

“……”

念姝久久無聲，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九枚滅魂釘，這是澹臺燼的情絲換來的。

***

回宮的時候，月明星稀，念姝心神不寧，有些無措茫然地站在宮門外，望著蒼茫又空曠的天空，腦中只留下葉夕霧說只有將釘子定在澹臺燼的心口上，一切就能結束的話。

她一步步向?qū)嫷钭呷?，沒有理會路上的侍女，沉默著踏在青石宮道上，要她用澹臺燼對她滿腔的愛意去殺了他，這是再開什么玩笑。

真是荒唐，走著走著她幾乎都要笑了出來，那個在她看來頂好的少年，會保護她，會為她療傷，會為她拂去眼淚，成為她的神明的澹臺燼，未來竟然是人人要誅殺的魔神——

這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