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指尖猛地握緊了門把手，嚇得人魂都要飛了，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對著孟宴臣說道：“我走錯了？”

孟宴臣收起笑意，并未說話，他將還泛著幾分潮意的發(fā)絲隨意向后撥動了一番，眼睛微微瞇起，隔著冰冷的鏡片，靜靜地看著她。

“沒、沒錯吧。”念姝咬了下唇，烏墨一般的眼眸輕閃，還是堅持打開了門，門剛開一點(diǎn)，她就躲了進(jìn)去。

她一邊拉了下那扇門，見門順著力道開始合上后，一邊快速地走到了墻邊摸索著房間里燈的開關(guān)，但因?yàn)樗艔埩?，門都快合上了，還沒找到燈在哪里。

孟宴臣站在門口，看著門縫越來越狹小，透進(jìn)的光也越來越少，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暗，等了一會只聽見房間里的少女發(fā)出了幾聲急促的喘息。

他握緊了手掌，又緩緩地松開了手指。

他告訴自己再等等。

當(dāng)唯一只剩下一條縫的光都要消失了，房間里的念姝扶著墻，沒忍住嗚咽了一聲，軟聲帶著哭腔，可憐巴巴地求助道：“哥哥……進(jìn)來……”

孟宴臣抿了下唇，這才推開了那扇門。

一時間，走廊的燈光霸道地從孟宴臣的身后照進(jìn)了黑暗的房間內(nèi)，房間的墻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蝴蝶標(biāo)本，光讓這些蝶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念姝沒有去看站在門口的孟宴臣，她愣神地看著距離自己只有一指的開關(guān)，忍不住崩潰地哭了出來。

“哥哥，哥哥……”

漂亮過了頭的她，哭得可憐，鼻尖都開始泛紅，抽抽噎噎地喊著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厣斐鰜硎?，想要他的安慰和擁抱?/p>

孟宴臣得到了她，但想要得到的更多。

他收住心中難忍的憐意，站在門口，平平地說道：“這是念念的選擇不是嗎？”

孟宴臣的手指緊緊地握住門框，指骨突出，被光一打，都似乎泛著冷意，他斂下幽深的眼眸，繼續(xù)道：“哥哥已經(jīng)教過你一次了，每一次選擇后就都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風(fēng)險?！?/p>

念姝聞言收回了手，一邊小聲地哽咽著，一邊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她聲音顫抖地繼續(xù)叫道：“哥哥……”

但她的哥哥還是高高大大、筆直地站在門口，連往日妥協(xié)的嘆息都沒有了。

“嗚……”念姝將臉捂住掌心，軟乎乎又帶著些委屈地哭道。

背著光的孟宴臣臉上表情晦暗莫測，念姝只是聽到他清潤的聲音有些沙啞，最后提醒道：“哥哥永遠(yuǎn)不會離開念念，但念念的每一次選擇，哥哥不一定都能在你的身邊的。”

念姝抬眸，啜著淚，又一次張開了手臂，嗚咽著道歉：“哥哥，我錯了?！?/p>

“最后一次，念念?！泵涎绯奸]了閉眼，他干脆地說道，而后踏入了這個房間。

門合攏的時候，收走了走廊的光，房間內(nèi)重新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那些剛才像是活過來的蝶又在那一刻傾數(shù)死去。

孟宴臣抱住了她。

這是房間里唯一最后一只活著的蝶。

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只蝶。

在他的懷中輕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