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皺著眉頭，意外地脫口問道：“單孤刀是你的舅舅？”

“我娘不喜歡江湖，所以她也不想要公開這層消息，小時候舅舅偷偷教我武功，但我連把劍都握不住，李相夷便給了我一把木劍，說我能練好百招基礎(chǔ)劍式，他定收我為徒?！?/p>

李蓮花似有所感，目光看向遠(yuǎn)處。

念姝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方多病，有些驚訝地感嘆道：“你真是他的徒弟啊。”

“對啊，他走得時候還跟我說，一個劍客，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握緊手中的那把劍，這樣才能平所有天下不平之事?！狈蕉嗖∫才ゎ^看她，問道，“你用劍嗎？”

念姝蹭了蹭李蓮花的肩膀，遲疑道：“用吧，也算用，哎，當(dāng)初李相夷那么出名，又是什么各種超厲害的劍法的，世人都跟風(fēng)效仿的，誰還沒用過劍的?！?/p>

李蓮花想起她拿著劍那慘不忍睹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沉默地閉了閉眼。

“對啊，他那么出名，可惜我只見過他一次，現(xiàn)在連他的樣子我都記不清了，如今我已經(jīng)可以握住手中這把劍了，但他已經(jīng)不在了?！?/p>

念姝閉上了眼，小聲道：“在啊，在你心中，他永遠(yuǎn)都在……”

“啊，那倒是，不過勉強(qiáng)算你明白我的師傅，李蓮花他肯定不明白我?guī)煾凳鞘裁礃拥娜??！?/p>

李蓮花側(cè)目看了眼方多病，平淡道：“你這武藝還可以，也沒給你舅舅丟人，但有些事你也不用記得太清楚。”

方多病喝了一口酒，沉默了半響，道：“念姝怎么不說話了？”

“她睡著了。”李蓮花聽著耳邊少女清淺的呼吸聲，瞥了眼他醉眼朦朧的樣子，淡淡道，“你也該睡了?！?/p>

李蓮花眼見方多病搖晃地靠在樹樁上，輕笑一聲，他抱緊了念姝，俯身勾起掉落在地上的酒葫蘆的掛繩，帶著人回到了蓮花樓，連夜拖著蓮花樓離開了此地。

***

拋下方多病的兩人，向著往昆侖玉城的方向而去。

李蓮花掐算了一下時日，估摸著快要到毒發(fā)的日子了，他面不改色灌下一碗藥，看了眼午后抱著他的薄被滾成一團(tuán)的念姝，還在想著這幾日先如何支開她，就突然感覺到毒發(fā)了。

裝藥的碗盞落地的瞬間，李蓮花顧不上太多，只想著不能把人吵醒，忍著痛楚，伸手接住了碗盞，放好后，蹣跚著向門外走去。

念姝睡得迷糊，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她轉(zhuǎn)了下身，把頭埋在了被子上，鼻尖是李蓮花身上那股皂莢干凈和像在陽光下曬過留下的味道。

血腥味。

念姝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李蓮花！”

剛打開門的李蓮花支撐不住，倒向了地面。

念姝起身，像一支離了弦的箭一般沖向了李蓮花，趕在他倒在地上前抱住了他。

她側(cè)頭看到了李蓮花脖頸間幾乎成黑色的經(jīng)脈，焦急問道：“你怎么啦？這是中毒了嗎？”

越看越像是中毒的念姝，她扶著李蓮花坐在了地上，掌心運(yùn)起內(nèi)力，想要將他的毒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