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板又看了一眼她,放軟了一點態(tài)度:“不是我不租給你們,我也只是個家奴,替主人家辦事而已?!?/p>
念姝回頭看了小六一眼,小六神色有些無奈,沉默了一下,僵笑著對著俞老板行了禮:“打擾了?!?/p>
這時,花廳外走進來了一個女子,俞老板恭敬道:“靜夜姑娘。”
靜夜并不理會俞老板,只是看著向著門口走去的十七。
“站住——”
她喊誰站住呢,奇奇怪怪地,念姝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神情著急的女子。
十七悶聲不響,快步向著門口走去。
“少主,少主……”
哪門子少主?
念姝拉住了小六,一同看向了那個跪倒在十七腳邊的女子。
那女子止不住地掉著眼淚,一邊哭,一邊抱住了僵硬在原地的十七的腿:“都說少主死了,可我們都不相信,十年了!十年了!天可憐見,竟然讓奴婢尋到了少主……”
俞老板聞言趕緊跪下,花廳里的婢女侍從也瞬間伏倒跪了一地。
念姝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又有點不出所料,她第一眼見到十七就感覺不像是個尋常人,就算他穿著粗麻布衣的,也難掩他矜貴的氣度。
她是意外又不意外,而小六就更為復雜了。
念姝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走了呢,還是該走了,但看著小六的樣子她還是沒有邁開步子先走。
“少主怎么不說話?”女子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奴婢是靜夜呀,少主您忘記了嗎?還有蘭香,您曾還打趣我們靜夜幽蘭香……”
“俞信,趕緊給老夫人送信,就說找到二少主了!您難道連老夫人也忘記了嗎?”女子只是一直哭泣,緊緊抱住了十七的腿,生怕他走了。
念姝咬了下唇,這場面讓她更想走了,她側(cè)過頭看了小六一眼。
小六揚起笑,像是不在乎,對著十七道:“你慢慢處理家事,我們先走了。”
***
回到回春堂后,大家得知了鋪子保下來的消息都松了一口氣,唯有小六悶悶不樂。
她說著說著還說到了給老木養(yǎng)老送終,“就是不知道等我死了,又有誰陪著我……”
她將眼神落在了十七往日坐著的竹凳上,念姝不吃飯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面上的笑,看著小六心里的哭。
“臭小子,又犯渾?!崩夏九牧诵×幌?。
“我們陪不了,小念不可以嗎?”
“對呀?!蹦铈剡^神來,眨了眨,“我能活超久的,你去……”
這話不好聽,念姝咽了回去,重新認真地說道:“我們是朋友,我能陪你好久的。”
“如果按照我們這般算年紀,小念現(xiàn)在多大啊,是不是還是個小孩兒。”
桌上聊開了,念姝也不介意他們聊她,反而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嗯……如果你們要這么想的話,沒錯,我還是小孩?!?/p>
她又轉(zhuǎn)頭,對著怔怔的小六說:“所以,不能讓難得來玩一趟的小孩,干那么多活?!?/p>
小六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割裂,一半腦子還在傷春悲秋,一半腦子已經(jīng)忍不住跟著他們的思路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