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肆剛點頭,念姝抬手想拉著云為衫一起走,手舉到一半又放下,因為她實在不想等下她情緒失控,又來捏她的手。
云為衫手掌握緊,就看著她轉(zhuǎn)過了身。
她的步伐有些不穩(wěn),下擺吸滿了泥水,沉甸甸地幾乎快要拖著地,她伸手將下擺提起一些,掛滿斑駁泥印的小腳輕巧落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步一個腳印。
沉默跟在她身后的幾人,看著她露出的那節(jié)纖細(xì)易折的腳踝,各懷心思,明明她現(xiàn)在渾身臟污,看起來卻讓她更加干凈。
“沒有下一次了吧?!鳖^發(fā)上都在滴著黏糊糊的泥漿,一顆一顆地匯成一股線從發(fā)上落下,順著脖頸往下。
她扯了把貼合在身上的衣衫,完全只是防止皮膚真的和衣衫粘在一起。
這無心之舉,卻讓身后的人看的更清楚了,那些從脖頸往下的泥水沿著她白膩的肩胛往下滑,劃出條條污濁的痕跡,隱沒在衣衫后。
地牢里的氣氛有些微妙與古怪,偏她不知,像個脫離控制、沒人管的壞脾氣小孩,順桿而上地大聲說著不喜歡。
“超級討厭,黏黏糊糊的?!痹捯粑绰?,衣衫被扯得更開了一些,寬松的像是能一眼看到她布滿水跡的白皙又漂亮脊背。
云為衫上前拉了一把她身后的衣衫,讓布料重新貼緊她的后背,還下意識地拍了兩下固定住。
頂著她回頭時茫然中帶著不滿的目光,云為衫嚴(yán)重懷疑,她壓根沒把那日的春宮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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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姝麻木著臉,一腳深一腳淺地跌跌撞撞進(jìn)入了房間,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之上,泥巴干了就變得很難洗干凈,更何況頭發(fā)里也都是泥漿,她反反復(fù)復(fù)地洗了很多遍,依舊能感覺到厚重的泥塊,她多少有些崩潰。
她握起身旁云為衫的手,烏眸清澈得像是無云的夜空,言辭誠懇的像是在念什么箴言。
“殺了我吧?!?/p>
云為衫手抖了下,嘴唇微顫,過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至于,再洗一遍就好了?!?/p>
“與其讓我洗個沒完,不如殺了我,干干凈凈地重新來過?!?/p>
“……”
云為衫覺得她真的很奇怪。
“人都不挺奇怪的嗎?”少女喪著臉,眼睛都蔫噠噠地懶得撐開,她重新將頭發(fā)浸在水里,聲音從底下傳來,“要是不奇怪,那我還是人嗎?”
本來就不太像人,人哪有她這樣的。
云為衫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將木瓢里的水順著她的烏發(f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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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兩人分別之時,云為衫站在她的身后,看她身著正紅色嫁衣,被風(fēng)吹得繡著金紋的后擺飄飄飛起,她想了想兩人相處過往,她將金釵插入她發(fā)髻之時,很輕地問著:“你要我做什么?”
念姝微愣這話聽起來過分耳熟,之前她好像也這么問過。
她皺著眉想了想,不是很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問,所以也只是回答:“暫時不需要?!?/p>
“我明白了?!?/p>
所以呢,她到底明白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