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抱歉。”
宮尚角本想親一下她的唇瓣,奈何她的唇瓣腫意未退,他隱匿著喜歡,憐惜地吻了下她的眼角。
“都很抱歉?!?/p>
為了私心,拉著她走了這樣的一條路,漆黑無光,還要一輩子瞞著她這樣做不對。
他又一次親了親她的眼角,對著她清澈的眼眸說了聲:“抱歉?!?/p>
“啊,”念姝見他這樣,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別別扭扭地轉(zhuǎn)過了頭,“原諒你了?!?
宮尚角笑了笑,揉了下她的頭說:“不用原諒。”
屋里還是進了風(fēng),輕輕地仿佛氤氳出了月桂的香氣,還帶著墨池泛起的漣漪不止。
念姝趴在被推回原位的書桌上,提著筆墨,涂涂寫寫,畫著小人玩。
“我剛才問了你那么多,”宮尚角換了本冊子,瞥了眼她,溫聲問,“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念姝皺著眉,嗯了半天,在紙上畫了個階梯,想著最開始知道有宮尚角這個人的時候,想到的那個問題。
姝麗的少女在燭火下側(cè)著臉看他,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她好奇地問著:“馭馬怎么上臺階呢?”
宮尚角翻頁的手頓了一會,摸了摸她的頭,最后也只是落下了一句你會明白的。
念姝輕輕哦了一聲,突然又沒什么興趣,只是拿著筆點著畫出來的階梯。
屋子里太靜了些,她聽著他翻著書頁的聲音,越聽越困,他像是不知道累一本冊子接著一本的處理。
她胡亂地畫著圈,又端端正正地寫著自己的名字,又把宮遠徵寫了一遍,寫宮尚角的時候,還提前瞄了他一眼,見他沒注意,就開始寫,往丑里寫,寫著寫著還把自己寫笑了。
在宮尚角看過來的時候,念姝收了笑,一把將名字捂住,無辜地抬眼說著:“沒事,沒事?!?/p>
見他又收回了視線,念姝繼續(xù)寫了幾筆,寫著寫著,越寫越慢,眼里都是黑黑白白的一團,她手里還攥著筆,沒忍住趴在桌案上就睡了過去。
*
冷月如鉤,薄云如紗,月光穿透著云層落下,窗紙外有個銀白袍的少年提燈而來。
宮遠徵將賠給她的那盞燈小心地放好,與看過來的宮尚角對視了一眼后坐了下來。
“哥。”他輕聲叫了宮尚角一下,抬手一點點地從她的手掌里抽出了那只筆。
“你太不小心了?!睂m尚角在說他抽筆時弄臟了她的手心,又在說他偷聽時打翻的盆景。
宮遠徵找了塊帕子慢慢地擦了一下,笑了笑說:“反正她不會知道的?!?/p>
兩人的眼神都如夜色,一個是像永夜般無光的夜色,一個是將亮未亮透著薄光的夜色。
念姝在睡夢中總覺得哪里有點怪,怪冷的,她在夢里抖了抖,實際也跟著抖了抖,抖了一下,手臂一塌,半夢半醒了過來。
“遠、遠徵……?”睡得臉頰粉粉的少女趴在手臂上,瞇著眼就認出了他,她抽了抽鼻子,眼里是濃濃倦意和若有若無的委屈,“你去哪了……”
蹲在她面前的宮遠徵,心瞬間就軟化了,像是接小孩回家,輕聲哄她:“這不是來接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