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念姝蹙了下眉,被捏疼的手還有些抖,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眼,“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該一直問……”
他避開了她的手,顯然是不滿意于她的道歉。
她抬手跟了上去,貼在了他的面上,重新來了遍:“抱歉抱歉,小徵在我眼里只是小徵,是我的……”
念姝突然面色一凝,糾結(jié)地擰起了眉。
這怎么說,他是她白得來的卻不承認是她好大兒的好大兒?
“家人。”宮遠徵眸光微閃,蹭過她的掌心,“我們是家人。”
“好,小徵是我的家人。”
他已經(jīng)完全收起了面上的陰鷙,輕柔地摩梭了一下她腕上深深的紅痕,黑潤的眼眸眨了兩下,親昵道:“我們是家人,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也要一直陪著我?!?/p>
念姝一愣:“你跟你哥哥才是真家人,我算不上,所以不需要一直陪我?!?/p>
“什么真的假的。”宮遠徵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暗色,語調(diào)平平,“你的名字也是上了家譜的?!?/p>
“什么時候上的……”念姝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轉(zhuǎn)口道,“可就算是家人,也沒有一直陪來陪去的吧,我比你年長,死的肯定……”
“你能不能不要老說這么晦氣的話,”宮遠徵立馬打斷,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嘴,認真地看著她說,“不會的?!?/p>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會隨她一同離去,碧落黃泉她在哪兒,他就會在哪兒。
念姝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看著他漸漸躲閃起來的目光和泛紅的臉頰,總覺得有些東西開始變得不可控起來,她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果然,小孩子就是難搞,她都快忘記自己十七八歲的時候在想什么了,現(xiàn)在卻要想他十七八歲的心思。
念姝拿開他的手,嘆了口氣,重新拿起了筆,忍著手腕的微痛,處理起剩下的賬本。
宮遠徵松了口氣,撫平著剛才被捏皺的書本,用余光悄悄地看她。
陽光下,她柔軟的長發(fā)鍍上了像蜜糖一般甜蜜的柔光,紅唇微抿,幽色的眼瞳冷淡又專注地看著桌面上的賬本,那因執(zhí)筆而露出來的一小截雪白的細腕上是一圈被勒出的紅痕。
“疼嗎?”他抬手想要觸碰,又怕影響到她寫字,故而收回了手。
念姝掀起眼皮,眨眨眼說:“疼。”
她將筆塞到了他的手中,又將摁著賬本繞過桌面快要干涸的墨跡,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的手腕很不舒服,寫不了字了,”她彎了彎眼睛,笑著說,“反正你也會這個,那就你幫我寫吧。”
會不代表想做。
宮遠徵癟了癟嘴,掃了一眼后,還是老實地寫了起來。
念姝輕笑一聲,拿過他皺巴巴的醫(yī)書,靠在木欄桿上翻看了起來。
許是太過安靜,又不用處理麻煩費腦的事情,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的念姝慢慢地就從木欄桿旁滑了下來,躺在了坐塌上,她又覺得陽光太刺眼,一把將醫(yī)書蓋在了臉上。
宮遠徵目光劃過她在陽光下透著粉的耳朵,輕聲說:“你的端莊呢?你這樣躺著像什么樣子?!?/p>
她紋絲不動,聲音懶懶地從醫(yī)書下傳來:“在家里還要端什么架子啊?!?/p>
宮遠徵低著頭,唇角忍不住揚了又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