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重陽燈會(huì)。
樹影婆娑,流水潺潺,掛著朦朧燈籠的烏篷船穿梭在盞盞河燈之旁,第一朵花火自河畔升起將繁星點(diǎn)點(diǎn)的蒼穹照得更亮。
綴滿花燈的街市上,熱鬧到一步便是一聲喧鬧。
燕臨借著夜色,掩著披風(fēng),大膽地將她的手握,牽著她猜了燈謎,買了糖人和花燈,路過賣芡實(shí)的小攤又停了下來。
“吃嗎?”燕臨知道她的生母是姑蘇人氏,這芡實(shí)他們小時(shí)候也沒少吃。
念姝一手糖人,一手被牽著,又看了看幫她拎著花燈的燕臨,實(shí)在是騰不出手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想說算了。
小販見著生意,立馬捧笑道:“這是前兩日剛從蘇州運(yùn)過來的,上等的雞頭米……”
燕臨挑了下眉,花燈在他手中一晃一晃:“最近漕河上水況不好,你這哪能是蘇州運(yùn)來的,便是八百里加急的荔枝都沒這么快,我看你這是附近湖里自己種的吧?!?/p>
小販尷尬一笑:“原來是行家,不過這味道并不比蘇州的差,您可以讓您夫人嘗嘗?”
念姝微張著唇,面龐分明可見地開始泛紅,急忙想要從他發(fā)燙到有些汗?jié)竦氖终浦谐槌鍪謥怼?/p>
燕臨渾身的燙血都一個(gè)勁兒地往上涌,暗暗攥緊了她掙動(dòng)急于想要逃跑的手,急忙出聲也不管嗓子啞不啞的,只想蓋住心里頭的一頓亂跳。
他微揚(yáng)起下巴:“這一筐都給我。”
念姝抿住了唇:“……”
小販眼中發(fā)光,宛如看到了絕頂?shù)拇笊迫?,止不住地道謝。
燕臨將花燈放在了小攤子的桌上,拿出粒碎銀給了小販:“多了算你的賞?!?/p>
小販頓時(shí)喜笑顏開,又是一陣連聲道謝,還討巧地送了兩句祝福。
燕臨聽得開懷,唇角壓不住地翹,他將筐與花燈一并握在手中,拉著已經(jīng)原地僵硬的少女順著人少處走去。
明明是涼秋,卻熱得要命。
念姝實(shí)在是受不了了,含糊地軟聲低低道:“燕臨……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燕臨也受不了,但哪怕兩人相握的手掌都變得汗津津的,他還是握的緊緊:“不放。”
念姝仰起頭,忽閃著睫毛,尾音拖得長長:“放嘛……”
燕臨垂頭對(duì)上她瀲滟的雙眸,又猛地移開視線,跨的步子又大了些,斗篷都在身后揚(yáng)起,他仍是說:“不放?!?/p>
“燕臨,你不熱嘛?”
“……不熱?!?/p>
“可我好熱,又燥又熱的。”
“你不準(zhǔn)燥,不準(zhǔn)熱?!?/p>
“哎呀,你這人好生霸道!”
“嗯?!?/p>
她白凈的眼皮掀起又落下,嘟嘟囔囔道:“你還嗯,我又不是再夸你?!?/p>
“……快吃你的糖人,時(shí)間久了不好吃?!?/p>
念姝默了默,將糖人舉到嘴邊,用力咬得咔擦響,唇瓣都沾上了晶黃的糖渣。
過了一會(huì),她仍是繼續(xù)說著超熱的快放手。
燕臨默不作聲:“……”
念姝晃了晃手,仰著臉看他:“燕臨?”
“念念,除了這個(gè)我什么都依你,”燕臨控住了她晃動(dòng)的手臂,低下了頭,他眼里是局促,問得是小心,“但就……就今晚這一次,你就順我這一回好不好?”
念姝望著他的眼眸,最終還是舔開了好像甜膩到粘在一塊的唇,收回了視線,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