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內(nèi),桌案上只燃了一根蠟燭,照亮了一小方的地方,寒風(fēng)從刻意打開的木窗處吹了進(jìn)來,吹散了屋子里旖旎曖昧的氣味,吹動(dòng)起桌上未被鎮(zhèn)紙壓住的紙張。
距離宮門下鑰沒多久了,整理好其他的謝危將那幾張被風(fēng)吹起來的紙撿了起來,紙上一團(tuán)糟寫著得都是她全憑心意書寫的狂草。
之前沒辨認(rèn)出來她到底寫了些什么的謝危,又仔仔細(xì)細(xì)地辨認(rèn)了一番,第一張字疊字地都快暈成墨團(tuán)了,他沒看明白又翻了第二張,亂糟糟地寫滿了似曾相識(shí)。
似曾相識(shí)。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單單就是為了那后頭三字吧。
燕歸來。
謝危繃直了下頜骨,死死地掐緊了那張紙,滔天的暗色從眼底浮了起來將柔情蓋了過去,眼中滿是妒意和偏執(zhí)。
可惜了,他注定沒有這種少年人的愛,他那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是愛的東西,只告訴他要占有,要將她捏在掌心,讓她無路可逃。
她注定是他的。
蠟燭燃燒跳躍著的火焰都被風(fēng)吹得顫抖,謝危硬生生地逼著自己將那片暗色壓了下去,就如同他將那張紙輕輕地壓平在了桌案上。
謝危面色平靜地吹滅了燭火,融在黑暗中朝著宮門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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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臨有沒有睡好,謝危有沒有睡好的她一概不知,反正她睡得挺好的。
睡好了情緒也好了不少,第二日,姜雪寧拿著謝危的詩交給為難她的王夫子,而王夫子說這詩不入流的時(shí)候,謝危出來表示這詩是他的舊日戲作后,念姝的情緒好得不得了,因?yàn)檫@夫子鐵鐵地走定了。
果然,當(dāng)日王夫子便主動(dòng)請(qǐng)辭告老還鄉(xiāng),趙夫子也被貶了官。
得知消息的念姝,又是好好睡了一夜。
一日課畢,謝危有事便也沒再留她。
只是,他望著金日紅霞下,邁著輕快步子離去的白裳少女,總覺得她今日精神奕奕的,比往日還要誘人幾分。
“阿念!”幾個(gè)少女抱琴小跑著揮手,高聲喊她。
少女抱著琴停下步子,白粉的發(fā)帶順著轉(zhuǎn)過的頭劃出一道柔美的弧度,掛在深凹的鎖骨上顆顆圓潤的小珍珠項(xiàng)鏈也揚(yáng)起了一下。
“快點(diǎn),快點(diǎn),快跟上來呀!”她回眸笑了笑,白生生的精致臉蛋上,含嬌的烏眸倒影著蒼穹紅霞落下的天光,彎起的淡紅唇像是小勾子一樣直勾人心。
謝危眼眸幽深,背著手立在石階上看了她許久,兩名宮人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后。
念姝遙遙地就看到站得筆直挺拔的謝危,像是巍巍青山,像是不染塵世的圣人,又像是世間萬物不入眼的神祇。
她沖他揮了揮手,隨即被小跑上來的少女們包圍在其中,簇?fù)碇鲋过S去。
“走吧。”謝危眼中的暗色消去,他抬起手指壓了壓唇邊翹起的微微弧度,心情頗好地下了臺(tái)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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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夜色漸深。
晚飯后,姜雪寧與念姝走在游廊中,姜雪寧提起了她接到家書,又隱晦地提到了姜伯游升官之事,兩人四目相對(duì),又心照不宣地移開了眼,并未說些什么,便轉(zhuǎn)了話題閑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