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臨看了圈本就空蕩,現(xiàn)在越發(fā)冷清的園子,想著給她找點什么東西說說,便指了指那顆連葉子都沒有的樹:“這院子里唯一棵桂花樹還是我姑母種的,只是好多年未曾開過花了。”
燕臨的姑母就是薛定非的母親,薛定非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先生謝危。
念姝怔了怔,又回過神來,看了看燕臨的臉,腦海中比對著謝危的臉,好像確實有點像。
燕臨挑了挑眉:“想什么這么認真?”
念姝拇指指節(jié)抵在唇齒間,脫口道:“謝先生?!?/p>
“?”燕臨瞇了下眼,捏住她的臉頰,向兩邊扯了扯,嘴角的弧度都掉完了,沉聲問,“你看我的臉想謝危?”
念姝拉下他的手,眨眼無辜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p>
燕臨將她的手捉住,五指與她相扣:“謝先生剛才在冠禮上,其實有點不對勁?!?/p>
“不對勁?”念姝蹙眉回想了一下,“有什么不對勁的?”
“為人子,為人弟,為人少者……”燕臨停了一下,看向了她,“你不覺得不太對嗎?”
念姝歪著頭,有些困惑:“為人子,為人弟,為人少者,行孝、悌、順之禮,謝先生是這么說的,沒問題,有什么不對?”
燕臨的身體有些緊繃,他在她垂眸思忖之時,抬眸看向了遠處緩步而來的謝危。
“我們學過的《禮記》中所言,還有為人臣,及其忠?!?/p>
念姝眼睫眨動得更慢了些,燕臨這樣點出來,她才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是有為人臣和忠這部分。
燕臨見她茫然的眼神,突然心里還未平息的暗潮又卷了起來,鋒利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謝危。
他想做什么?
燕臨憋住種種情緒,微啞著聲問:“念念,謝先生到底教了你什么呀?”
被問得有些發(fā)懵的念姝愣愣地看著燕臨,咽了咽:“你、你問……問得是哪方面?”
被反問到開始發(fā)懵的燕臨抿了抿唇,看著她無害卻更誘人的眉眼神態(tài),心中有些微妙感覺到不太對,像是被偷跑了。
他咳了聲,蹙眉問:“還有什么方面?就他給你講過什么……就你對圣上有什么看法嗎?”
念姝眉頭鎖起:“圣上怎么了?沒什么看法啊,就是人,統(tǒng)治者,好像不太行身體各方面的都……”
“人確實是人,但圣上是天子……”燕臨也不知道怎么說,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她將被捂熱的手掌從他手里抽了出來:“天生萬民,這么說的話,我們也是天子?!?/p>
燕臨微張了嘴,嘴唇有些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狠狠地沖擊到了一般。
“你至于這樣嗎?他有什么特別的嗎?”念姝盯著燕臨看了會,突然彎了彎眉眼,湊近了些,想說些話讓他開心,“在我看來,燕臨比他要特……唔……”
燕臨瞳孔微縮,看著手掌下茫然地撐圓了眼的少女:“念念,這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燕世子,前廳要開宴了?!敝x危淡漠地搭著眼簾,幽暗被收在眸底,手掌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往后一拉,將她從他身前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