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不喜歡這種集體活動，他看著陽光下一張張空白又模糊的臉，就像是隔著毛玻璃在看他們，他無法共情也不想要共情，便移開了視線看向了秋風中發(fā)出渺弱沙沙聲的樹林。

念姝壓低遮陽帽，看著手腕上的運動護腕，露出了費解的神情：“所以到底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傷呢？我現(xiàn)在想不通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了，要是早知道秋游……”

沈耀低笑起來，看向她，她陽光下面龐柔軟的叫人想起沐浴在暖陽中的春日繁花。

他們都不知道，花已經(jīng)是他的了。

沈耀又一次訂正：“是學農(nóng)。”

念姝放下手腕，不再說些其他的話，態(tài)度良好地接受訂正：“行，是學農(nóng)?！?/p>

*

寫有摸魚比賽的小黑板被人舉著轉了一圈，作為裁判的桑夏吹響了哨子。

兩人對兩人，他們穿著短袖，卷著褲腿，彎著腰在水塘里走來走去，濺起的水花染濕了卷起褲腿的下沿。

“來了！游過來了！”

“在你后面，游過來了，游過來了！”

“老陶，老陶，籃球隊走位別白練?！?/p>

“老葛前面！”

念姝與沈耀蹲在水塘旁，看著他們摸魚，聽著身邊跟寒蟬不止一般的加油吶喊，像是兩朵蔫巴的花。

熱鬧都是他們的。

“要是沒有傷，我們現(xiàn)在也在戰(zhàn)場上了。”

“就算沒受傷，我也不會下去的。”

“……”

“怪不得你都不想報土木工程?！?/p>

“有什么關系嗎？”

念姝看著在一群麥色深色的臉龐中沈耀白皙精致的面龐，點點頭：“有關系。”

“那就有關系好了。”沈耀雙手懶懶地垂在膝上，低眉垂眼地不再說話。

桑夏吹響了一場比賽結束的哨音，看著自己十一班空蕩蕩的水桶，有些尷尬地宣布了結果。

“桃李二班五條?！?/p>

“十一班零條?！?/p>

念姝像是又上了兩圈發(fā)條的玩偶，無神的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跟著開始鼓掌。

沈耀的腿有些發(fā)麻，他站了起來，手掌按在膝蓋上，看著換人上了水塘。

又是新一輪的摸魚比賽，兩人看過一場后就喪失了興趣，眼神發(fā)散地看著不斷濺起的水花。

“他們作弊！他們作弊，那人反復上場?！碧依疃嗟耐瑢W察覺了異樣。

“戴帽子那個?！?/p>

“對，戴帽子那個，把口罩摘下來！”

“江晴朗，又是你?！?/p>

“兩個男生，對我們班兩個女生打，公平嗎？”

江晴朗梗著脖子喊道：“你瞧不起女生是吧？”

在桃李班一聲聲的抗議聲中，邊曉曉摘掉帽子和口罩，自信滿滿地對著桃李二班說道：“來吧，我一個人對你們兩個，四個也行，六個八個十個都行，隨便吧，但是輸了的話扣雙倍，贏了也雙倍?！?/p>

“她以為她葉問嗎？一個打十個。”

“吹牛的吧。”

邊曉曉脫掉外套，挽起褲腿下了水：“敢不敢??？”

桃李二班的同學一激之下，紛紛都脫鞋挽褲腿的下了水?？墒侨硕嘁矝]用，他們這些人從未干過這樣的事情，今日來也是新奇體驗為多，自然是摸不過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的邊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