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習結(jié)束，放學后的時間已經(jīng)不算早了，但街上仍是有很多的人，商場里也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沈耀拿著空籃子已經(jīng)在原地站了很久了，耳邊是抓娃娃機的電子特效音，眼前是失去耐心，逐漸暴躁到想要砸機子的念姝。

念姝又投了一個幣，握著操控手柄，繼續(xù)抓著靠近出口處的那個玩偶，隔著擦拭透亮的玻璃，眼看著抓鉤握攏抓起玩偶靠近出口，又在臨近出口處掉落。

萬事開頭難，開頭難完，一路難到底才是常態(tài)。

沈耀覺得是時候把手上的籃子放回去了，他早就說了等抓到一個再去拿籃子也不遲，而她非是自信心爆棚到信誓旦旦說著等下絕對能抓滿一筐。

念姝雙手撐在操作臺上，低垂著眼盯牢了那個耗費了她一整袋幣的玩偶。

沈耀黑眸低垂，拿出手機問：“再去給你兌點？”

“算了吧?！?/p>

語氣異常低落， 剛才還有些憤怒生氣的面龐現(xiàn)在平靜到辨別不出喜怒。

“我想過了，人要懂得放棄?！?/p>

“你現(xiàn)在能想通還不算晚。”沈耀頓了一下，拉住她放回了手中的籃子，牽著她離開了音樂聲放得不小的抓娃娃店。

隔壁是一家精品百貨店，玻璃貨架上擺著水晶球似乎是剛被人放下，水晶球內(nèi)還在慢悠悠地飄著亮晶晶的碎屑，給里面的房屋樹木披了一層銀白的雪花。

念姝抱著買來的玩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

商場里的空調(diào)開著，待久了有些悶熱，念姝把垂在身前的長發(fā)全部撥到了身后，捏著柔軟的玩偶，情緒仍是低落，那吃點好吃點分泌點多巴胺或許能好點。

“吃點什么？”

兩人踩上扶梯，上了商場四樓，雖然已經(jīng)過了飯點，可幾家受歡迎、火爆的店還在叫號排隊。

不知道吃什么兩人就拐進了就近的一家自助火鍋，選湯底的時候兩人沒有產(chǎn)生任何分歧，直接就選了辣鍋。吃辣刺激味蕾的同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心情。

不太會吃辣的兩人吃得面色通紅，眼眶都濕潤得厲害。

沈耀喝了口飲料，看向坐在對面的念姝，比起吃肉吃海鮮，她更像是進了甜品店，吃了一個又一個冰淇淋球，直到把自己吃得眉目舒展，心情愉悅。

火鍋冒著滾滾熱氣，咕嚕咕嚕地翻騰著。

偶然的一個對視，那似水如鏡，澄澈如空的烏眸仿佛一下子就隔開了吵鬧的人群。

滴答滴答，春去秋來，花開花落，時間飛逝如白駒過隙。

隔著白氣，沸騰的還是火鍋嗎？

恍惚間，沈耀似乎看到了桌上兩雙碗筷，三道家常菜，她含笑的眉眼格外溫柔。

人為什么要有期盼呢？

沈耀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這么問自己，但他仍是期待，期待著未來，期待著有她有家的美好未來。

他舉起冷飲掩飾著不自然的臉紅，瞥開的眼里是不自然的期待，藏在胸腔里跳躍著的是更為不自然的心跳。

“吃好了。”

“那走吧。”

他牽著她，像兩尾將游向遠方的魚，一起躍進了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