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聽都沒聽說過……不過，不是說上海人平常不吃蔥嘛，買蔥吃蔥都是為了燒魚?！?/p>

“這事情你一會去問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寶總好了?！?/p>

“我才不問，這樣會顯得我人傻傻的?！?/p>

爺叔笑了下，把至真園的請?zhí)诺阶姥匾化B請?zhí)纳戏健?/p>

念姝拿過請?zhí)蜷_看了看，又放下：“這至真園的請?zhí)刻煲粡?，這是鐵了心的要他去一趟呀，是圖他人氣、火氣、生意和銅鈿啊？”

“假作真時真亦假，這至真園像是來頭不小，我已經(jīng)叫郵票李盯牢了?！睜斒辶嗥鹗痔岚?，帽子一帶，“走了，太晚回去，你的兩個嬢嬢又要不放心了，以為我?guī)阕咤e了路，走到別地方去了。”

念姝笑了，站了起來，拿過衣架上的大衣穿上：“你相不相信她們還在搓麻將呢?！?/p>

爺叔沒回她，看著她穿上外套，又說了句：“圍巾也帶上?！?/p>

念姝抽出圍巾，圍上，又去拿毛線帽：“那我把帽子也帶上好了?！?/p>

“那更好?！?/p>

念姝把頭發(fā)打散，皮筋套在手上，頭發(fā)藏在圍巾和帽子里。

爺叔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小姑娘年紀輕輕不要只想著好看，衣服要穿暖，不然等老了，有你苦頭吃的?！?/p>

“曉得了。今天絕對是我穿得最整齊的一次，帽子圍巾……”念姝乖巧點頭，開始展示圍巾帽子，還低下頭搖了搖，毛線帽頂上的大毛球跟著晃了晃。

“錯，還差副手套?！睜斒鍙目诖锬贸鑫鏌岬氖痔走f給了她，“戴上?！?/p>

念姝接了過來，無指的絨線手套又軟又暖。她戴上后，抬起露出一小節(jié)手指尖的手，五指張開，舉在軟乎乎的笑臉前晃了晃：“這樣放心了吧爺叔？”

爺叔冷哼：“放心？我對你就談不上放心?！?/p>

“??？爺叔……”

爺叔抬手制止了她的話，親昵地責怪：“好了，不要講了，你一天天跟個小喇叭一樣在耳邊不停的啦?！?/p>

念姝頭昂著，一本正經(jīng)道：“啥叫小喇叭，回去給你唱一段蘇州評彈?！?/p>

爺叔不響。

兩人一起下了電梯，到了飯店門口。

念姝看了他一眼：“除了評彈，我還會越劇，以前村口里唱戲，戲一做就是四五天的，聽得最多的就是《五女拜壽》，我也會幾句?！?/p>

她手一旋，清了清嗓，哀婉的調(diào)子連著白氣都要從張開的嘴里冒了出來，車到了。

爺叔拉開車門：“好了，上車?！?/p>

被打斷的念姝閉上了嘴，上了車。

*

爺叔和念姝到的時候，汪小姐和阿寶已經(jīng)跟孃孃們搓了幾節(jié)麻將了。

阿寶聽到木頭樓梯吱嘎響，手里的牌一放，側(cè)身越過珠簾看向了樓梯口。

小姑娘全副武裝，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毛線帽上的絨球跟著步子在頭頂一跳一跳，過年喜慶的紅色圍巾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露出一雙水潤潤像是會說話的黑眼睛。

“爺叔，泡飯給你燒好了?！卑毚蛄寺曊泻?，走到了桌邊，拿起鋁飯盒，對她說，“你的年糕，給你滾了苔條的。”

念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扯圍巾的手頓了頓，看向他：“哪買來的？”

阿寶笑著放下飯盒：“那我肯定有辦法的呀，你要吃我還給你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