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人影重疊，周遭的聲音變得模糊，他只能看得清她一人。

小姑娘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只用那雙霧蒙蒙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因?yàn)闇惖媒?，車窗玻璃很快就被呼出來的熱氣熏出了一片水霧。

阿寶隔著變得朦朦朧朧的那小塊玻璃，摸了摸她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這么一笑，才把她笑得清醒了點(diǎn)。

念姝一把抹開了玻璃上的霧氣，眼里話里都含著些惱：“快點(diǎn)上來開車回去了呀，困也困死了，回去睡覺了?！?/p>

阿寶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來：“這不來了嘛，我也累死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念姝一聽，立馬抬起了眼：“你眼睛給我睜大了，好好開車?！?/p>

“曉得了，怎么樣也不能讓你出事對吧？”阿寶失笑，握緊了方向盤，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滇池路開去。

路上阿寶嘴巴不停，講了快一路，不是為了自己驅(qū)散困意，是為了不讓她再睡著，免得這么短短的一段路，一會到了她又得醒，睡睡醒醒地反而累。

阿寶瞟了眼后視鏡里眼睛半瞇起來的她，再一次提醒：“馬上就到了，別睡?！?/p>

念姝歪著頭重新靠到了車窗玻璃上，困意難遏，緩緩道：“我沒睡，我只是眼睛瞇著?！?/p>

“別瞇了，旁邊袋子里，拿塊糕啃啃?！?/p>

念姝伸出手，拿過袋子取出塊水塔糕。糕是好糕，跟她小時候吃得味道一般無二，松松軟軟的，聞起來還有股甜甜的酒釀味，人也是真的困，咬了一口糕后，就再也舉不起宛如千噸重的手臂。

阿寶轉(zhuǎn)著方向盤，問她：“好吃嗎？”

“可以……”

阿寶一聽這輕飄飄的聲音就知道不對，提高了聲音，笑著戲謔道：“你要是睡著了，等一下就只好我抱你上去了?！?/p>

念姝閉上了眼睛，大腦里開始攪拌起漿糊，喃喃著：“沒事，你抱得動就抱吧，抱不動就讓爺叔來?！?/p>

阿寶啞然一笑：“讓爺叔來??？爺叔怕是吃不消的?！?/p>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輕軟軟的鼻音，極為敷衍。

阿寶又瞟向了后視鏡，不出所料，人已經(jīng)睡了過去，咬了一口的糕也拿不住了，掉在了腿上。他收回了視線，搖著頭，長嘆了一口氣。

*

早上起太早，注定困一天。

沒睡好的念姝又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閉緊了眼，往被子里縮，剛挪了幾下，旁邊好像也有人跟她一起動了幾下。她的床邊也不會有電話。

念姝察覺到了不太對，睜開了眼睛。

“我跟范總約好了六點(diǎn)半紅鷺見面，你不要去找他?！卑殙褐曇粽f完后，掛了電話，側(cè)過臉就對上了一雙茫然的眼睛。

阿寶伸出手，拂開了她臉頰上的頭發(fā)：“吵醒你了？還睡嗎？”

念姝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坐了起來，人還是懵的。

“喏，你咬了一口的糕?！卑毮眠^放在盒子的糕，放在了她的手里。

念姝出著神，拿起來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