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很親密的家人?！北饨j(luò)桓掙斷了腕上的發(fā)帶，握住她的手往前一拉，擁抱住了她。

三年來，四海為家的念姝對此沒有任何概念，也不感興趣，于是就搖了搖頭，想要起身：“就算是家人，很親密的家人那也是曾經(jīng)的事情了。我要走了，帶我出去。”

明明她胸膛里的心是在躍動的，可說出來話冷漠到像是沒有心，沒有絲毫感情。

“我?guī)愠鋈ィ瑤慊丶以趺礃?？?/p>

“我不想回去，我不記得了，所以沒必要回去?！?/p>

扁絡(luò)桓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語氣放緩道：“回去看看吧，萬一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呢？”

“很多事情我不需要記得，能讓我忘記的也許都是痛苦的記憶。”念姝推開了他，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了她的長發(fā)，然后站了起來，朝著密室的門口走去。

“阿念，”扁絡(luò)桓拉住了她，他的黑眸中好似有些祈求，牽唇笑了下，“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和你夢中看到的一樣？”

念姝有些無法拒絕。

*

馭界樞，明月清輝，薄云飄動，人影寥寥。

覆蓋了白雪的機關(guān)齒輪緩慢又沉重地轉(zhuǎn)動著，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安靜到好似天地間就只有扁絡(luò)桓與她。

念姝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幾乎無聲地踏在了雪地上，望過與夢中一般無二的場景有些迷惘。

扁絡(luò)桓目光悠遠，拂去她頭上的白雪，撐起了一道屏障，拉起她的手握緊，帶她往廊下走去。

風(fēng)雪相伴，他微低著頭，側(cè)目望她發(fā)絲輕揚，就好像她從未與他分別過。

就像是一個夢一樣，讓時間逆流回到了三年之前。

察覺到扁絡(luò)桓回來的小媛沒有上前，隱在一旁，眼眶微紅，捏緊了手中的草編蝴蝶，而她身后不遠處的葛清霏也停在了原地，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們。

念姝有些沉悶，胸膛之中像是憋了一股氣，有困惑、彷徨、不解、憤怒……復(fù)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比這些情緒更多的是想要逃避，想要離開這里。

可她的鞋底沾了雪，竟是有些沉重到難以轉(zhuǎn)身就走。

扁絡(luò)桓放輕了聲音問她：“喜歡這里嗎？”

念姝搖了搖頭。

在孤身一貓的日子里，她不喜歡雪，不喜歡冬天，冬天叫她長過記性，因為冬天不但有饑一頓飽一頓的難，還有茫茫天地漫長寒冬無處可去的苦。

她曾死在冬天。

“為什么不喜歡？”扁絡(luò)桓眉眼舒展，回到了馭界樞后的他變得開朗了不少，有點像越今朝，話也多了不少，“好吧，你以前也不喜歡雪，不喜歡冬天，總是懶洋洋地窩在房間里，鉆在被子里。”

念姝沒有說話，被緊緊攥住的手捂出了些薄薄的汗液，被風(fēng)一吹有些冷。

她手指剛曲動了一下，指縫便被五指穿過，扁絡(luò)桓與她十指相扣。

“這是二姐釀的酒?！北饨j(luò)桓拉著她在矮桌邊坐下，拿起擺在旁邊的小酒壇，揭開了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