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一天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又像是完成了此次出門臨時接到的高額任務，念姝腳步歡快地踏進了電梯。

她暫住的公寓在七樓，房間不大，一眼就能看完，各種轉運過來的東西把不大的房間填得滿滿當當，只留出一條小道夠她通行。

念姝脫下鞋子，接著又一股腦地脫掉衣服，順手把長袖和毛衣都塞進了放在門口處的洗衣機里。矮桌旁的兩個行李箱又大又沉，她拿膝蓋頂著推開了點，穿著背心短褲的就往床邊躺。

一夜好眠。

窗外的雪停了一陣，又重新下了起來，天空灰藍沉悶，并不算明亮的光線從堆了些雪的玻璃窗外透了進來，剛好照在靠窗的床上。

說是床，其實就是一張床墊放在地上，床墊上鋪了層柔軟的床單，房間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少女睡得臉頰發(fā)紅，大部分的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間發(fā)出惱人的聲響，念姝醒來看著不高的天花板，停頓了會，把懷里年數(shù)不小的毛絨玩偶放在了頭邊，睡眼朦朧地伸手摸到了一旁震動不止的手機，沒看清楚是誰的電話便接通起來。

“喂?！鄙倥且艉苤兀瑒偹训穆曇魬醒笱蟮膸е粶\的倦意。

“念念?！?/p>

念姝把貼向耳朵的手機舉到了面前，孟曉東的來電基本都是視頻通話。

孟曉東隔著屏幕注視著躺在床上明顯睡意未消的少女，聲線平淡：“昨晚又很晚睡？”

男人從來都是衣冠楚楚，襯衫西褲有時再加一件修身馬甲，戴個領結，毫無笑意，板著清俊的一張臉。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她一度以為他可能是什么機器人仿生人之類的東西。

“嗯……”念姝看了眼時間，這邊快中午了，那他那邊就是快午夜了，慢吞吞地說著，有點像是嗆聲，“反正比你睡得早?！?/p>

“本事沒長，脾氣倒是長了不少?！泵蠒詵|并不是個話多的人，可一旦遇到她總要像個老父親一般叮囑個沒完，能從熬夜產(chǎn)生后果講到不吃早飯的危害。

念姝一下又一下地應和著，聽得昏昏欲睡，舉著手機的手也有些發(fā)酸，她側了身鉆進了被窩里半闔起了眼，沒一會手機屏幕上就起了一層水霧，模糊了男人的面龐，反叫她想起了昨日在風雪夜中身影朦朧的林亦揚。

林亦揚。

她暗藏著期待，探出手指在潮濕起來的屏幕上點開了聊天頁面，林亦揚在一小時前就已經(jīng)發(fā)來過了短信，他的消息很簡短，為著昨晚缺少距離感的接近而感到抱歉，并請她吃飯當作賠罪。

[Nian：我剛醒。]

消息幾乎是秒回的，林亦揚說他一直都在。

念姝咬著唇，唇邊漾著淺淺的笑，點開他發(fā)過來的餐廳信息看了起來。

孟曉東借著手機的反光不甚清晰地看到了少女臉上騰起的紅暈，甜蜜又柔軟。孟曉東一愣，心中一個咯噔，自她出生以來，他便從未錯過她的成長，如今她這幅含羞帶怯的模樣格外的生動，卻又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