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粉瓣的桃花隨著暖風(fēng)繾綣地飄蹭過少女銀白的裙衫和烏木的長發(fā)。念姝攏了攏被吹亂的鬢發(fā),朝著石階下望去,是昨夜誤入春園里的小狗,念姝想到那雙迷茫又強(qiáng)裝鎮(zhèn)靜的黑眼睛,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輕輕地笑了笑。
剛還躺在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石頭上犯懶的少年聽到笑聲余光瞧見了她,立馬坐了起來,拿著書本認(rèn)真地念誦著《大學(xué)》。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
“昨晚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走下來的念姝打斷了他。
“什么?”徐漓善發(fā)愣了一下,眨眨眼,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說起自己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套話來,“姑娘,好巧,沒想到你也在這里……停……”
念姝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停在了原地,沒有再走近。
徐漓善攥緊了書本,看了她一眼,臉一熱,連忙瞥開視線說:“俗話說‘男女七歲不同席’,所以還請姑娘就站在那里的巖石上吧?!?/p>
念姝瞧了他一會(huì),看了看他手中快被揉碎的書本,轉(zhuǎn)身就走了。
徐漓善聽著腳步聲,連忙抬頭,慌忙道:“欸!等等,姑娘,你是要走了嗎?桃花,我還沒給你摘桃花,你可愿稍等片刻……”
念姝自顧自地往前走,提在手里的小筐輕快地晃來晃去。
“姑娘……”徐漓善趕忙追了幾步,握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停下了步子,手掌中的觸感溫?zé)嵊掷w細(xì),他低頭看去,余光看到少女垂眸看過來的目光時(shí),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耳根紅紅道,“抱歉,失禮了。”
念姝的目光從他紅透的耳朵望到了他身后灼灼的桃花,開口說道:“去摘吧。”
徐漓善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怔怔地問著:“什么?”
念姝淺淺地笑了笑,舉起手中的小筐晃了晃:“摘花呀?!?/p>
徐漓善眼眸睜大了些,慌忙到手中的書本攥緊又松開,拿高又放低,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念姝瞧著他的樣子,有心調(diào)侃:“公子是只會(huì)讀書,不會(huì)做其他事情的吧?”
徐漓善紅著臉支吾著無意義的音節(jié),最后背著手,看向遠(yuǎn)處的桃樹,干咳了一聲道:“怎么會(huì),我自幼修習(xí)劍術(shù)、箭術(shù)和矛術(shù),會(huì)的東西不少,摘花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念姝咬著唇笑了笑,沒再說些什么,拎著小筐就往樹下走去。
“你為什么要來摘花……”徐漓善頓了頓,看著她飄動(dòng)在腦袋后的發(fā)帶說,“我的意思是那日我看有侍女跟隨你,你也不需要親自做這些事情吧?”
“只是太無聊了?!蹦铈敛辉谝獾卣f著,“白日里沒什么事情做,又不想睡覺,剛好小樓后就是這片山溪,原以為不會(huì)有人來這里的,卻不想能在這里三番兩次地見到公子呢?!?/p>
徐漓善又干咳了幾聲,看向遠(yuǎn)處說道:“這里能讓我靜下心讀書,我才會(huì)來這里的,我們能遇見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