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套上護士服，在一早就開始活動的精神病人間穿梭而過，在簡單的洗漱完后，她就往樓下的食堂走去。

食堂的早飯更為草率，烤得干巴巴的面包和煎到焦糊的雞蛋，又或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煮熟的水煮蛋和煮得跟雜草一般的蔬菜。她端著餐盤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空氣稀薄又冰冷，還帶著比往日更加充沛的潮濕水汽，天空中灰色的云層重疊堆積著逐漸變成了黑云密布的樣子，可能會下雨吧。

念姝拿叉子把雞蛋焦糊的部分撇去，把雞蛋放在面包片上，這里連果醬都沒有，她就這樣很勉強地吃起了這頓讓人沒有任何食欲的早飯。

來吃早飯的病人并不多，很多都是昨日剛來到這里的新病人。念姝沒有將眼神落在他們身上，以免將不知道為何開始恐懼她的新病人招來。

“你們聽到了嗎？”有人竊竊私語著，“昨晚那個聲音……”

他們正在討論著昨晚異常的巨響。

念姝咬下一口雞蛋和面包片，面無表情地坐著機械性的咀嚼和吞咽的動作，吃下去的食物像是不知道進入到了什么異度空間，完全沒有積留在腹中的感覺，她的肚子似乎也沒有需要進食的欲望。

她放了下蓋著雞蛋的面包片，手指輕輕捻動著粘在指腹上的粗糙碎屑，黑色的纖長眼睫像是蝴蝶一般顫動著，給深黑色的眼瞳籠罩上了一層陰翳。

為什么她都沒有感受到飽腹……或是饑餓呢？

“啪嗒——”

思緒中斷的念姝順著放在她身旁的餐盤朝上望去，視線觸碰到了阮瀾燭同樣漆黑的眼眸。

他笑盈盈地說：“早安?！?/p>

好像有點餓了。

念姝撫著平平的小腹，呆愣地眨了兩下眼，臉龐不自覺地有些泛紅，緩緩笑起來：“早安?！?/p>

阮瀾燭盯著她看，努力克制下想要親吻她的舉動，捏了捏指肚，盡可能自然地在她的身旁坐下，只是在開口時，嗓音聽起來有些發(fā)啞：“昨晚睡得好嗎？”

念姝沉默了一會，才說：“不太好，你呢？”

“你知道的，昨晚的動靜很大?！比顬憼T說著拿筷子撥弄了一下盤子里看上去很不新鮮的蔬菜。

念姝側眼看著他棱角分明的白皙下頜線，又將目光停留在他眼角讓他變得更加漂亮的淚痣上：“你別害怕……那個護士她不會亂傷害人的……”

“為什么這么說？”阮瀾燭問她，“為什么說護士不會亂傷害人？”

念姝白凈的眼皮往下壓了壓，她回想著說道：“她們說，那個死掉的護士只在五零二的房間內(nèi)跳樓，只要你們晚上不在五零二房間睡覺，就不會有事的……所以不要害怕?！?/p>

阮瀾燭說：“可我們昨天住在四樓，如果我沒聽錯也沒看錯，那名護士是從我們隔壁房間跳下去的?！?/p>

念姝眼皮跳了一下，抿了抿唇，怪不得她怎么覺得昨晚的聲音比以往更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