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還要阿念出去……不管你什么事，我可沒空，三年前你說走就走了，最后一點消息沒有，我們都還以為你死了?！蔽喝魜砻交鸩窈校槌鲆桓鸩?。

大哥摁住魏若來的手：“別點燈?！?/p>

魏若來更是奇怪：“你說話那么緊張，還不讓點燈，你是不是做賊了？”

念姝站得近，隱隱聞到了一股潮濕的腥味，不是雨后的土腥味，倒像是血腥味。

“大哥你怎么了？”念姝人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去握大哥的手，神色漸漸有些焦急起來，“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魏若來一聽果斷點亮了屋內的煤油燈。

“大哥！”念姝短促地叫了聲，六神無主地拿手去捂魏若川受傷的肚子，他身上的襯衫早就被涌出來的鮮血洇濕成鮮紅一片。

魏若來也慌了神，跪倒在魏若川的身前，扶起他：“我?guī)闳メt(yī)院，走，哥！走?。　?/p>

魏若川虛弱說：“不去了，阿念，若來，我不去了……來不及了?！?/p>

念姝鼻子一酸，哽咽道：“來得及的，哥我們去醫(yī)院，去醫(yī)院……”

“聽話，哥不去了，”魏若川無力地按住魏若來的手，“哥不去。”

魏若來吸了吸鼻子：“你說什么呢……”

魏若川拉住魏若來，打斷他：“我渴……”

念姝爬起來，慌亂地倒了水給他。

魏若川喝了幾口水，從口袋里拿出紙和鑰匙：“這是央行保險柜的鑰匙，存單和印照，幫哥交給朋友……”

念姝眨掉模糊眼睛的淚水，草草地往身上擦掉了手里的血，從魏若川手里接過。

“若來，你聽我說，”魏若川緩慢道，“見面的地點是二十六日，下午三點，地點中央銀行，你要拿一份二十五日過期的《申報》，來人也會拿一份二十五日過期的《申報》，他會問你預測匯率，你問他，黃貨綠貨，他回黃少綠多，這份啟示登在《晶報》上的第四版……”

“哥，我知道了……”魏若來在魏若川強烈的要求下，重新復述了一遍，剛說完最后一個字，魏若川就閉上了眼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念姝有些耳鳴，只聽見自己仿佛溺斃一般劇烈的喘息，她攥著魏若川染血的衣角，哭不出聲，無聲叫了兩句，墜落的眼淚劃過魏若川喪失溫度的臉。

電閃雷鳴間，外面的雨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房頂?shù)耐咂?，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樹林邊的空地，念姝與魏若來兩人冒雨忍痛將魏若川埋葬于此。

*

次日，七寶街的喧囂叫醒了魏若來，他睜開腫脹的眼睛看向一旁蜷縮成一團睡覺的念姝，本以為昨晚會哭很久的她在埋葬完大哥回來，將眼淚與雨水一同擦去后，就沒有再掉一滴眼淚。

清晨的陽光很柔和，下過雨后的光線更是澄澈，魏若來看了會妹妹蒼白到像是要透明的臉，動作很輕地起身卻仍是驚動了她。

“哥……”念姝睜開了哭腫的眼睛，費力地爬起來，摸到枕邊的鑰匙，聲音沙啞說，“我們去銀行，大哥……大哥交代過的事情我們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