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太的眼眸有些濕漉漉的，讓念姝想到在雨中見過的巴望著人將它撿回家的小狗。他遲緩地開口：“如果我不能跟你過你喜歡的生活，你還會(huì)喜歡我嗎？”

念姝這個(gè)年紀(jì)注定她不會(huì)在這件事情上想得很遠(yuǎn)，她笑笑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喜歡怎么樣的生活，來到這里我才發(fā)現(xiàn)，我也挺喜歡這里的生活的?！?/p>

巴太知道她只看到了這里的美麗，還沒有完全了解牧場生活的辛苦：“我的意思是你要回城市里，去大城市，過那樣的生活?！?/p>

念姝笑意微斂，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巴太抿動(dòng)唇：“我覺得我可能去不了你那邊，如果我們、如果我去不了的話……”他眼神閃爍，帶著很深的難過，艱難地開口說，“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念姝一瞬間感覺心里空落落的，也一下子就明白他臉上的傷從哪里來。她走近了些，一言不發(fā)地摸了摸他的臉。

巴太牢牢地看著她：“如果我去不了的話，你還喜歡我嗎？”

念姝收回手問：“你爸爸不同意？不同意我們?cè)谝黄饐?？?/p>

“嗯，他不同意我們?cè)谝黄?，”巴太覺得她的父母也不會(huì)同意她一直留在這里，想到這些他的喉嚨越發(fā)干澀，背靠著白樺樹蹲下，“他也不同意我去馬場工作，不同意我過我想要的生活。”

念姝在他身邊蹲下，胳膊挨著胳膊。

巴太低著頭，握住一根小樹枝戳著松軟的土壤：“我本想著等葉爾達(dá)那長大之后，能陪著爸爸一起放牧，可是現(xiàn)在托肯改嫁，要把孩子帶走的話，家里就沒有人放牧了，我只能留下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念姝也不知道怎么辦，未來的事情總覺得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但想來也就沒幾年的事情。按照正常來說，她會(huì)好好念書，順利畢業(yè)，接著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工作也許不是她喜歡的，也許會(huì)很忙碌會(huì)有加班，也許通勤時(shí)間還需要很長，她會(huì)忙碌一周，周六周日的時(shí)候在家中睡覺，又或是一人、跟朋友、跟家人出去走走。

就過這種與很多步入社會(huì)的人一樣的生活。

她能想到這些，卻從沒想過這是不是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念姝握住巴太的手：“這里很好，我很喜歡這里，我也很喜歡你，但以后要不要留在這里我沒有想好。”

“沒關(guān)系的……”巴太挽起她臉頰的碎發(fā)，撫了撫她的面龐，故作輕松地笑笑，“將來的日子怎么樣誰說的準(zhǔn)呢?！?/p>

“是的是的，開心一點(diǎn)啦?！蹦铈可先ワw快地碰了下他的唇，就站起身，說起了別的事情，“踏雪怎么樣了？”

巴太也站了起來，說起踏雪臉上的笑意柔和些：“它很好，我相信它一定能痊愈回到賽場上的?！?/p>

“那很好呀，”念姝與巴太走在靜謐的白樺林中，“你射箭厲害嗎？”

巴太撓了撓后頸，有些局促道：“你到時(shí)候一定要來看我，看我贏比賽?！?/p>

念姝笑笑：“好?！?/p>

兩人握著手，順著清澈的河流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