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cè)ツ膬毫??”念姝想到侍女的話問,“嗯……抱月樓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從沒聽說過京都有這么一個地方?”
李承澤沾水的眼睫輕微地顫了顫,暗咬了下牙,不知道是哪個長舌頭跟她說的這話。
“你好嚇人?!蹦铈死畛袧傻男渥樱粗哪樕@段時間相處下來也能猜出他的幾分意思來,“是我逼著他們告訴我你去哪兒的,不是他們的錯?!?/p>
李承澤睜眼說瞎話:“我也沒怪罪的意思?!彼搅颂剿疁?,叩了下木桶道,“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抱你出來?”
“你還沒說抱……”
“抱你出來是吧?!崩畛袧烧f著,手伸進水面,指尖剛碰到一片溫?zé)峄伒钠つw,就被按住了手。
她紅著臉,惱怒道:“出去?!?/p>
李承澤挑了下眉,也沒再惹惱她,收回了手,離開了悶熱的屋子,走到了外面,迎風(fēng)透了口氣。范閑此次活著回來,他們之間就注定不死不休了。
念姝推門出來看到?jīng)]什么形象,歪坐在廊下的李承澤,遲疑道:“你不是很忙嗎?”
“是很忙,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煩心事了?!崩畛袧膳み^頭看她被熱水燙過濕漉泛粉的模樣,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你說我作為一個皇子難道不應(yīng)該心懷風(fēng)月,過著驕奢淫逸的日子嗎?這一日日的,我都感覺自己……自己心力憔悴?!?/p>
念姝坐到了他的身邊,卻說不上來話。李承澤十三歲封王,十四歲在宮外便修了自己的宅子,慶帝給了他自由交納群臣的機會,十五歲就開始旁聽朝政,這樣的待遇只有太子才會有,是慶帝將他一手推到如今這樣的局面的,他就是一顆棋子,做太子的磨刀石。
“你知道嗎?范閑還活著?!彼p描淡寫地說著,細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卻不想她好像一早就知道一般,平靜無波。李承澤皺了皺眉,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yīng),范閑沒死這件事按道理說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才對。
李承澤心里有一個猜想,他突然沉下臉,抓住了她的手,陰郁地看她問:“他已經(jīng)來找過你了?”還未等念姝說什么,李承澤又飛快地推翻了這個猜想,松開了她的手,“不對,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也沒時間來找到你……”
“你為什么總是對范閑……”念姝忽然止住了口,她有些哀傷地想到,李承澤欣賞范閑的才氣,可是范閑的詩和紅樓都不是他的東西,范閑是個假詩仙,自然也是懂不了也救不了李承澤這輪泥中月。
李承澤不喜歡她露出憂傷哀婉的神色,摸了摸她的臉,環(huán)住她的肩膀,直接就說起了晚上吃什么的事情來。他語氣輕柔,凝著遠處的目光卻是陰寒一片。關(guān)于范閑,他們這么像,他一開始就不喜歡范閑,當(dāng)然范閑一開始也不喜歡他,就算沒有她的存在,他們的關(guān)系也不會變得多好,畢竟誰都不會允許世間存在第二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