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女們都打扮得相似，而且多年未見柳夫人早就認不出念姝如今的模樣，她命人叫住了被押走的貞女們，抱有些許期望地開口，有些顫抖地喚道：“姝兒……”

念姝怔了怔，側(cè)頭，眼睛望向身后。

少女膚色蒼白，墨色長發(fā)間是很小很白的一張臉，尖尖下頜，抬眼看著人，黑蝶羽般纖美的睫毛又長又密。

柳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蕭蘅也是。

關(guān)于長輩們的事情，念姝來到貞女堂時，她還是個稚童，現(xiàn)在早就記不清了。

柳夫人從姜梨那兒聽說她們受到了虐待，還沒來得及主動檢查她的傷，少女纖瘦得像個男孩，伸出手的時候?qū)挻蟮男淇诰突氯ヒ唤?，露出不少深紅青紫的痕跡，看得柳夫人倒吸一口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放心，柳姨一定會幫你離開這里的，我定讓那念家人把你好好地接回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念姝一邊想著，唇角翹了翹又壓下，一邊哭得更無助可憐了些，把柳夫人哭得一陣心疼，連聲叫著她好孩子。

蕭蘅看著抱頭痛哭的兩人，這才知道她是念家的娘子，念家在京中地位雖高，但空有爵位，后繼無人又日漸沒落。這些年，念家一直對外稱二姑娘在外清修，卻不想她是被送到了這清呈山中。

“倒是有些意思。”蕭蘅打著扇子，眼見著念二告別了柳夫人留在貞女堂。

念姝抬著袖子壓了壓臉頰上跟著柳夫人一塊落下的淚水，轉(zhuǎn)眸間就瞧見了后頭想忽視都讓人難以忽視的男子，他本就生了一副五官精致的好相貌，又身著黑紅華服，神態(tài)高傲又肆意，渾身透著一股張揚、不好惹的氣質(zhì)。

不好惹就不好惹吧，反正她也沒想過惹他。

念姝擦拭著淚水，可憐兮兮地從他身邊經(jīng)過，半個眼神都不落在他身上。

“你與姜梨交好？”

扇子橫著攔在她的身前，念姝停下腳步。

蕭蘅斜眼過去，風(fēng)吹動她的鬢發(fā)和白紗，她紅著眼尾，怯生生地抬眼看他，輕微地點了兩下頭。

他有這么可怕？蕭蘅微瞇了下眼，握著扇柄的手指痙攣似的曲張了一下，收回了橫在她身前的扇子。

雖然她很漂亮，但漂亮不一定代表她無辜，再說了，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很會騙人。侍衛(wèi)義正言辭地發(fā)言道：“主君，可要把她也審一審？”

念姝：“……？”簡直就是無妄之災(zāi)。

審審審，什么人該審什么人不該審的，這還看不明白嗎？另一個侍衛(wèi)瞧著主君黑沉下來的面孔，頭疼似的捂著額頭搖了搖頭，拉走了他，“主君，我們?nèi)ナ刂毓?。?/p>

念姝看著兩侍衛(wèi)一拖一拽地走了，看向蕭蘅，點了點自己，又指了指燭火熄滅后顯得昏暗的小道。

蕭蘅好像讀不懂她的意思，跟木樁子一樣杵在她的身前紋絲不動，那雙很漂亮很凌厲的眼眸也沒落在她身上。

念姝走上前，伸手抓住他的紅袍一角，讓他看向她，接著松開了他的袍子，抬手碰了碰嘴，開口無聲道：“我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