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屬實沒想到看上去俊秀文弱的蘇家舅舅能這么厲害，怪不得臨行前老夫人是一點(diǎn)兒都不擔(dān)心。

趙氏捏緊了手心，手背上青筋突起，牽起笑和稀泥道：“大家是姻親，都是一家人，都先消消氣……”

蘇家舅舅瞟了她一眼，冷漠道：“用不著你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你那什么大師不是很厲害嗎，他可有替你算到今日一事？”

趙氏的胸腔也有些不自然地起伏，牽強(qiáng)地笑了下：“大師云游四方，早已不在京中。”

“這樣呀。”蘇家舅舅點(diǎn)了點(diǎn)桌邊的賬本，“趙夫人還沒看過賬本吧，不過就算是不看，趙夫人應(yīng)該也知道有多少銀兩有多少東西吧？我想問趙夫人打算什么時候把東西物歸原主？”

趙氏強(qiáng)撐起來的鎮(zhèn)定又有些掛不住了，她料定國公會為了面子壓下此事，可沒想到蘇家人這么執(zhí)拗。

“難道這么點(diǎn)東西，國公還打算讓我家老夫人從淥陽來京中一趟親自來討嗎？”

國公臉色鐵青，要是事情鬧到連蘇家老夫人都上門，那他鐵定就成了滿京城的笑柄，會被人嚼舌根嚼上一輩子。國公想到到時候上朝時，李家、柳家或是姜家知道后對他的擠兌嘲弄，臉色越發(fā)難看，側(cè)過臉狠狠剜了一眼趙氏，這事情絕對不能再鬧大了。

趙氏臉色發(fā)白，這些年她們要什么有什么，比一般勛貴人家的日子過得還要富貴，都是因為有蘇家支撐著，蘇家唯恐念姝在貞女堂日子過得清苦，這些年送來不少銀兩，還有許多女兒家會喜歡的首飾，上好的布料皮子，但這些都被趙氏用在了自己女兒身上。

“趙夫人既然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一家人不妨把話說得敞亮些。”

國公觸及念姝蒼白楚楚的面孔，閉了閉眼，終歸是覺得虧欠她太多。

“東西呢？”國公勉強(qiáng)擠出來幾個字。

趙氏愣了愣，瞬間失了氣勢：“主、主君……”

國公見趙氏這般更是切齒道：“我問你東西呢？”

趙氏表情僵硬，輕聲道：“姝兒在女貞堂時，我想著她是清修，在一眾貞女中不好太特別，更何況姜家也沒送什么東西過去，我便想將這些東西先給她存著，等她日后歸來再還給她的。”

念姝眨眨眼說道：“母親不會是要說，我院子里的那些東西就是近十年來葉家送來的東西了吧？”

蘇家舅舅道：“趙夫人，我們行商不免仔細(xì)些，送來多少東西什么時候送來的，都有一本賬在的，有什么東西或是缺了什么東西，只需和賬本一對便都知道了。”

趙氏咬住唇，念姝此次回京行事越發(fā)有恃無恐，又有蘇家人在更是不好糊弄。

“姝兒，不是母親不想把這些東西還給你，是實在是……事到如今是已經(jīng)算不清這筆賬了……”趙氏拿起絹?zhàn)硬亮瞬裂劢堑臏I說道，“這些年國公府本就沒有多少錢，不少銀錢都被我補(bǔ)貼家用了，這事情怪我，但我也是為了家才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