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抿了抿唇,也沒壓住唇角翹起的笑意,直白道:“你不一樣的蕭蘅,你對于我來說跟旁人是不一樣的,阿蘅。”
她的聲音很輕,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蕭蘅側目看她,她也燦燦地看了過來。
少女的心意有多簡單呢,簡單到只有一個規(guī)則,你若愛她,她便也愛你。
*
雪落,長安門前,一身素白衣裳的薛芳菲敲響了登聞鼓,鼓聲響徹長安門,沉穩(wěn)有力的鼓聲訴述著泣血的冤屈。
“請清風送鼓聲!請蒼天鑒忠奸!”
蕭蘅自鼓聲被敲響的第一聲時,臉就如冰霜一般冷凝,雪花飄落,他顫了顫眼眸,長睫上的雪化水淌下,如同落淚一般。
“我年幼時也敲過登聞鼓?!彼硢〉卣f道,是毫無保留的坦誠,“為我冤死的父親?!?/p>
念姝一怔,覆上了他不自覺握緊發(fā)顫的手。
蕭蘅能感受她傳遞過來的溫度,但他的手仍是顫得厲害,想到父親蒙受的冤屈,想到死去的母親,他閉了閉眼,勉強壓下翻涌的心緒。
敲完登聞鼓的薛芳菲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但她從淮鄉(xiāng)帶來的那些人接替上了她的位置,每一個人都站上高臺,敲響了登聞鼓,很快這動靜就驚動了整個大燕,也傳到了皇宮內(nèi)。
最終,宮內(nèi)傳下旨意姜梨劫囚案和薛懷遠貪墨案并案審理。
到了會審當日,念姝也被帶到了皇宮內(nèi),這是她第一次進到皇宮里,而帶她過來的國公顯然比她還要緊張,額間浮起的虛汗擦了一次又一次,不斷提醒她要謹言慎行,如實說話,切不可撒謊隱瞞。
念姝隱隱猜到,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確認“姜梨”的身份。
“淮鄉(xiāng)縣令薛懷遠貪墨一案,本由州府審定結案,交卷宗于刑部,歸案封檔,現(xiàn)因淮鄉(xiāng)百姓聯(lián)合質案,為其伸冤,陛下體恤百姓之請,斥刑部拆案發(fā)還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主理,會同刑部,二部共審,今日廷議,由陛下親督?!?/p>
薛芳菲很快就被傳到了大殿上,她跪拜道:“臣女姜梨拜見陛下?!?/p>
“起來說話?!?/p>
“謝陛下。”
在大理寺卿的問詢下,薛芳菲從半年前,薛懷遠被其縣衙官差馮裕堂出首貪墨府銀,經(jīng)刑部審定后判了斬刑一事說起, “前段時間,臣女游歷淮鄉(xiāng)訪友,偶然得知此事另有蹊蹺?!?/p>
“經(jīng)本官所了解,你們在薛懷遠即將被問斬的頭一日,闖入淮鄉(xiāng)縣衙,強行帶走人犯,你可承認此事?”
薛芳菲:“我認?!?/p>
“那你可知擅闖縣衙劫囚乃大罪?”
“知道?!毖Ψ挤破届o道,“此舉確為下策,可若不如此,薛懷遠之冤屈,淮鄉(xiāng)之苦將永不見天日,我所犯之錯我會承擔,但我請陛下和諸公判我刑之前,先為薛懷遠沉冤昭雪?!?/p>
當初審理此案的刑部魏侍郎表示當年他們從薛懷遠那里搜出臟銀五千兩,又有縣衙官差馮裕堂作證,可所謂是人證物證齊全,并沒有冤枉了薛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