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知道自己又犯了傻，相信了這品行不端的楊康。

在前往中都前，念姝還回了趟凌月莊，莊內(nèi)空無一人，雕梁畫棟盡數(shù)落了灰，野藤蔓在其中肆意生長，花園里的池塘疏于打理也落了層腐葉，到處都是破敗荒涼。她盯著地上布有裂紋的磚塊，上面是自己黑漆漆的影子，也只有單單一個影子。

念姝回到自己的院落，屋內(nèi)有用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搜刮得連根毛都不剩，桌椅傾倒亂成一片，墻上還結(jié)了蛛網(wǎng)，不會再有人會來到這里。她翻出包袱里奇形怪狀的鑰匙嵌合在墻面的凹陷處，打開了經(jīng)久未開啟的暗門，把身上的一部分東西都放進了密室里，又取了些金塊銀兩作為路上盤纏，而后離開了這里。

夜深人靜，念姝栓好馬，剛進到客棧，在樓下坐立難安的楊康見到她，明顯松了口氣。

“阿念你去哪了？”楊康走上前來，含情黑潤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一刻也舍不得移開，“我好擔(dān)心你。”

念姝與他對視一眼，有些不自在的垂落視線，嘴上卻毫不留情地譏嘲道：“擔(dān)心什么？你現(xiàn)在身無分文，可是打算帶我一同賣藝賺錢返回中都？”

楊康看向她腰間鼓起來的小包袱，心中五味雜陳，何時起他揮金如土的小王爺需要擔(dān)心錢不夠用的事情，又何時起要花女人的錢，他悄悄攥緊手，對于權(quán)勢的渴慕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阿念，是我沒用?！彼猿爸鴵u搖頭，眼中翻涌的情緒不像是假。

念姝稍一想，就知曉他在想什么，她抿抿唇，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輕輕一哂，學(xué)著江湖人的模樣拍拍他的肩：“我當(dāng)初可比你還要狼狽多了，身無分文還四處逃竄，回自己家都要悄悄的，那我豈不更是個無用之人？行了，別想那么多，有時候你想得越多想得越明白，活著就越累。”

楊康看似笑容勉強。

念姝已經(jīng)盡力安慰過了，她放下手：“你如今已與郭靖結(jié)為兄弟，日后若是行走江湖那也算是有個幫襯，郭靖為人不錯，他與你成為兄弟，必會為你兩肋插刀，但若是你……”念姝皺起頓了頓，拉著楊康走到屋外無人的院子，這才重新開了口，“若是你還是想做回小王爺……”

楊康還在想著郭靖與他結(jié)拜之事，聽她話鋒一轉(zhuǎn)立馬反駁道：“不，我與你說好的，等我報了血仇……”

“這又沒有旁人，還是說，你對我并非真心，所以對我說話也要半遮半掩，連蒙帶騙。”念姝冷哼一聲，突然覺得又有些無趣，放下拉住他的手，轉(zhuǎn)身作勢要走。

“不，不是這樣?！睏羁道∷氖直?，更是得寸進尺地邁近一步，攬著胳膊將她圈了起來。

念姝停在原地，天氣雖有轉(zhuǎn)暖的趨勢但夜里仍是冷，絲絲縷縷的寒氣如有實質(zhì)般纏上膝頭，但身后的少年人血氣好，溫暖的如同一個燒得正旺的小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