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和相柳二人面容相似，性子一冷一熱，但骨子里都是同樣的冷漠。念姝與他從山上回來已經(jīng)臨近傍晚時分，街市上的小攤都準備支起燈籠，這兒的夜市熱鬧，透著濃濃的煙火氣，而他們兩人穿梭在人潮之中好似與旁人有著無形的隔閡。

“世人都說你有九張真容，八十一個化身，可是我只見過你現(xiàn)在這樣的容貌?！蹦铈瓲恐里L邶的手隨意說著，目光流連在周邊小攤上。

防風邶并未回答她而是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念姝轉(zhuǎn)過頭，故意笑道：“回去？回哪？青丘還是清水鎮(zhèn)？”

防風邶低眸看了看她，忽而伸出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嗓音突然就沉了下來：“阿念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么才是?！?/p>

念姝望著防風邶幽黑深沉的眼眸，一瞬間仿佛就陷了進去，她急急忙忙地撇開眼眸，握住他的手拿開：“我當然知道?！蹦铈D了頓，晃晃他的手道，“晚上我們還要去哪兒玩？”

防風邶剛才露出的那瞬掌控欲和壓迫感頓時消散，他懶洋洋地笑著道：“放心跟我走，吃喝玩樂這些東西在這里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p>

念姝便與防風邶如兩尾自由自在的游魚般輕松穿過人群，踏著月光鉆入小巷，踩過破碎的青石板小徑，又到了一處新地方。

離戎氏開設的地下賭場，念姝早有所聞，但進來還是頭一回。燃著幽幽燭火的石道內(nèi)漂浮而來兩張?zhí)旃访婢?，念姝拿起一張，翻看了一下，她聽聞離戎氏的地下賭場還有死斗場，死斗場中都是妖族奴隸，他們在死斗場內(nèi)不見天日地廝殺至身亡為止。念姝有過任人宰割的經(jīng)歷，但幾十年時間的流逝與她冷漠的天性已難以與之共情。

“離戎氏的祖先是雙頭天狗?！狈里L邶耐心地解釋著狗狗面具，捏起一張帶到臉上道，“戴上面具可以幫助不想透露身份的人，遮住面容，玩得盡興?！?/p>

念姝看向防風邶，他的眼眸含著笑意卻格外平靜，像是一片無風無浪且幽深不可測的大海，念姝便也戴上了面具，黑發(fā)輕柔地落在她的肩頭，面具上只露出一雙清澈無物的眼眸，她與防風邶一同走進了地下賭場，

外面是寂靜一片，底下賭場內(nèi)卻是人聲鼎沸，最為喧嘩之處就是地下死斗場，周圍圍滿了人族和神族，死斗場內(nèi)是兩個正在廝殺的妖族，拳拳到肉，血液飛濺讓圍觀的人族和神族們叫好不斷，幽暗跳躍的燭火倒映在他們充血猙獰的面容上，看上去很是可怖。

“殺了他！”兩個廝殺的奴隸引來周圍人群激動地喊叫聲，“打……打！”

念姝尋著空隙靠近圍欄，低眸往下望去，兩個衣衫襤褸早已看不清面容的奴隸正搖晃著站起來朝著對方?jīng)_去。防風邶僅是淡淡掃看了一眼，便站在念姝的身后撐在欄桿上隔開周圍擠動著的人群，目光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