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之上,黃昏落日云霞,草廬之下,微風(fēng)青草繁花,百里東君小臂用了些力那么一拉,尖叫低罵中,跌跌撞撞的三人一并躺倒在落了枯葉的草地上,銅制的水瓶子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悶的響,瓶子里的清水淌了出來,緩緩浸濕了他們身下的草地。
念姝望著毫無邊界的天空,視野驟然變得極為廣闊讓她安靜又茫然了一陣,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動作比聲音更快,她翻身跨在百里東君身上,一拳頭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的裙子!我的裙子!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啊!我只是覺得這樣的風(fēng)景超棒的……”百里東君敏捷地避開念姝再度揮下的拳頭。
葉鼎之坐了起來,撣了撣念姝背后裙衫上沾著的草屑。
“怎么樣?有沾上土嗎?”念姝關(guān)心極了,轉(zhuǎn)頭看向葉鼎之。
葉鼎之晃了晃手中捻住的一根青草:“沒有,只是沾了草。”
“完全一點(diǎn)事都沒有嘛。”百里東君環(huán)住念姝的肩膀,“真得不覺得躺下來看天空會很放松嗎?”
念姝撞開他,自顧自地起身,抖干凈了裙擺。
百里東君又把尋求認(rèn)同的視線轉(zhuǎn)到葉鼎之身上,同為江湖少年,想必葉鼎之能懂他的意思。
葉鼎之摸了下鼻子,也跟著念姝站了起來,還幫她整理干凈身后的草屑枯葉。以前,他也是個叼根草就能在樹蔭下或是樹上躺上一天的人,那時候還有個經(jīng)常與他拌嘴的小童,后來他把他的化名給了那小童,他好像還說過等他初闖江湖的時候,讓他報(bào)葉小凡這個名字,他來找他。
“算了算了,你們都不懂我?!卑倮飽|君哀聲嘆氣地站了起來,拂了下身上衣袍,撿起地上的不染塵,“你這段日子怎么樣?”
念姝雖還在整理著自個新訂到的裙子,但已不自覺地分出心神去聽葉鼎之的話。
“挺好的?!比~鼎之拾起只剩下一點(diǎn)兒水的銅瓶,說道,“忘憂禪師和小沙彌與其他一些隱士出去郊游了,最近不會回來?!?/p>
念姝低低嘆了聲,整理裙擺的手也停了下來,往日的樂趣之一就是逗小沙彌玩,現(xiàn)在好了,小沙彌走了,這山里可就只剩下整日只會念經(jīng)的和尚還有葉鼎之、百里東君兩人了。
百里東君眼珠一轉(zhuǎn),握起念姝的手道:“我們來釀酒吧,現(xiàn)在釀下,等到了秋日再取出,到時候不管我們是回雪月城,還是還在姑蘇城,叫上好友一聚,賞月看景,再小酌幾杯的,且不美哉?”
念姝被拉著往草廬前搭著的棚子里走,她看百里東君釀酒已經(jīng)看了無數(shù)次了,從他拜了古塵為師開始,鎮(zhèn)西侯府的酒味就沒散開過。
葉鼎之將銅瓶歸回原位,洗著手對百里東君道:“這次你釀的酒埋到院子后頭去吧,前頭已經(jīng)有很多壇了,到時候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p>
“你們分不清,我分得清?!卑倮飽|君笑笑,“今日是個好日子,讓我想想晚上開壇什么酒慶祝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