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上了樓，把衣兜里都捂熱了的眼鏡放在桌上，她看了眼時間，打算隨便收拾一下就睡覺。

屋外傳來鄭北和顧一燃說話的聲響，念姝默默關上了房間的門，可誰知那門鎖剛一咔噔，她頭頂的燈泡啪的一聲就爆了。

鄭北眉頭一皺，敏銳地聽到了這種動靜，他兩步并一步地跨上樓，走到了那本該透著光的屋子敲了敲門：“咋了，燈炸了？”

里面沒動靜，可他隱約地就是能聽見她吸鼻子的細微聲音，鄭北耐下心等了一會，面前的門才緩緩打開了，但沒全打開，只開了一個拳頭那么大的空隙，鄭北從門縫里望見了她那張有點委屈又害怕的小臉。

有小時候的影子，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他也不想拿被介紹來處對象的她當鄰家妹妹看。

鄭北喉結微動，氣息有些滾燙起來，他撐著門框，平常能嘎嘎往外蹦話的嘴現在結巴了：“那啥……我進去看看？”

念姝看著眼前長相硬朗、身材高大的成熟男人猶豫了一下，總覺得他眼神有些奇怪，但他是來幫她的，于是她就移開了步子。

更換的燈泡是顧一燃按照鄭北所說在他屋子里找著的，要是讓念姝來換，一把凳子站上去怕也不夠高，但是鄭北不一樣，腿長手長的，站在那兒筆挺筆挺像棵青松似的，他拿著燈泡輕輕松松地就替換好了。

念姝不懂人情世故那一套，也不會多說什么漂亮話，只把一句謝謝常常掛嘴邊。在看到鄭北換好燈泡，推上電閘，接著要了抹布擦了擦留下腳印的凳子后，她接過他手里的抹布就說了聲謝謝。

鄭北低著頭瞟了眼手掌被她手指無意識觸碰劃過的地方，一下收緊了手掌垂在身側，開朗隨和道：“這有什么好謝的，一點小事……我就在隔壁，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p>

念姝輕輕應了聲，擰干凈帕子掛在架子上。

“你不是本地人？”

職業(yè)影響，念姝總覺得鄭北問這種話起來像是在審犯人，她一板一眼地回道：“是本地人，但現在家在蘇州?！?/p>

“本地人？那你以前住在哪兒？”

聽起來像公事公辦的語氣，念姝好脾氣回道：“忘了，我那時候還很小，記不住事?！?/p>

“哦……哦，那你現在幾歲，工作了？”鄭北太想知道關于她的一些事了。

念姝一下子不說話了，看著眼前正氣凜然的鄭北，那種拿槍抵著她腦門問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鄭北瞧著她幽幽的眼神，一下也反應過來了，摸了摸后腦勺，笑道：“抱歉抱歉，就當我是職業(yè)病犯了……那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念姝應了兩聲，還走過去把門給他打開了。

她這幅迫不及待趕他走的樣子，讓鄭北頂了頂腮幫子，頓時有種用完就丟的感覺。

鄭北剛踏出門半步，后背衣角就被少女拉住了，力道不大，像是奶貓玩鬧似的拿爪子勾人的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