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垂著頭，黑發(fā)遮掩下是她茫然又震驚的眼眸。

姜小海的聲音頓了頓，像是一筆略過，簡單道，只不過我們后來都走散了。

“那段時間有過好的記憶，但也有很多不好的記憶……”他好像離她更近了些，“我把那些記憶反復(fù)咀嚼了數(shù)遍，直到一點味道沒有，很干巴?！?/p>

念姝低著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又隱隱地有些不安，意識到了眼前的姜小海他隨著將往事吐露而發(fā)生的某些變化。

“我很想再見到你，但我又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你。”姜小海垂眸注視著微微顫抖的她，他讓她來這里，就沒想過讓她再一無所知下去，“你難道不想睜開眼見見我嗎？不想見見你的樂樂哥哥？”

念姝呼吸急促，猛地抬起頭，姜小海與她的距離不知何時變得如此近，在鐘擺的嗑噠嗑噠聲中，念姝的腦子里很快地閃過了幾個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殘塊一般的畫面。

亂起八遭的棉花碎布壓在一塊的被子被褥，樂樂假裝聽人販子的話，得到的汽水他們一同分食，汽水很甜。

寒冷的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戶，窗戶用舊報紙糊著，房間很是昏暗。

那時候他們?nèi)齻€人一直都在一塊……三個人？念姝捂住腦袋，硬是想不起來還有一個人是誰……只記得他們蹲在火爐前取暖的時候，有說過他們要一直在一起，逃出去以后也要做最好的朋友，一輩子都不分開。

念姝一直以為自己不用直面過去的，但當這一切被重新回憶起部分的時候，念姝感覺到有一輛吞吐著白煙，有著巨大嗡鳴聲的火車從她腦子里跑過，余留下轟隆隆的響。

“還想喝嗎？”姜小海又開了一瓶汽水，壓下心里那些上涌的不配得感，回想著幼時她對鄭北的依賴信任，想到她這么快便對鄭北產(chǎn)生的喜愛……嫉恨、不甘匯成的低劣欲望…他早以為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這種情緒了。

念姝安靜地重新打量著姜小海，樂樂的影子有些難以在他身上找到，也有可能是她記憶模糊，記得不太清楚了。

“念念你還想喝嗎？”他重復(fù)著，又不像是單單只問她喝不喝汽水。

念姝試圖從他變得漠然的黑眼睛里得到些訊息，可她做不到，她現(xiàn)在自己也夠混亂的了。

但在他的目光下，她就像是只立馬要被宰掉的小動物，念姝不安又慌亂地點了點頭，順從他的意思想從他手里接過汽水玻璃瓶。

可他沒有要給她的意思，只是看了她一會，在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手時，他提起瓶子灌了口，便壓住了她的唇。

愛那種東西能讓她變乖變聽話，鄭北有……或許那顧一燃也有，可他沒有，從來沒有人教他過什么是愛，他也不再需要知道愛是什么，但他知道性是什么，知道占有意味著什么。

念姝被迫吞咽了兩口，一邊嗆一邊推他，驚惱又委屈：“……你不能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