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死了。渾身僵疼的念姝虛弱地想著,她的臉上還泛著潮紅,未完全消退的情欲和快感使她的神色仍是有些恍惚,她感受到了姜小海傳來的溫度,蜷縮了一下腳趾,想要收回自己的腳,可她的抵觸和反抗一如既往地激不起任何水花。
姜小海低著頭,強硬地握住她蒼白細伶一圈的腳踝,專注地為她穿上了鞋襪。
念姝咬著唇,只低頭看他,眼睛圓滾滾的,敏感地充滿起了敵意。
姜小海為她穿好鞋襪后,放下她的腳,讓念姝重新踩到了地面上,他半張臉上覆著陰影,平靜地望向她:“不是哭著喊著要走嗎?”
所以呢,盡興了,舒服了,把她折騰慘了,報了當年的仇現(xiàn)在就能聽得見她的話了?
瘋狗一樣的敗類。
她更臟的話到了嘴邊咬牙切齒地發(fā)出的全是氣音,她被姜小海握緊到關(guān)節(jié)現(xiàn)在都還在發(fā)疼的手顫了顫,氣急之下,手抬了起來,卻在揚起的那瞬間看到了他的眼睛,忽然便想起了記憶閃回中兇狠的面孔和被扇倒在地的自己和樂樂。
差點就變成那樣了,變成自己都害怕討厭的人。
念姝舉著的手揮不下來,重重地拍在了沙發(fā)上,閉上眼像是摔在地上磕破膝蓋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煩死了討厭死了,跟爛透的人在爛透的環(huán)境中做了爛透的事情,她就像是一顆好果混進了腐爛的果子里也跟著開始腐壞。
“哭什么?”
有臉問?她抽泣地看他,手背擦去眼淚,再不想哭了,但眼淚真得控制不住。
姜小海身居下位,卻以上位者的目光望著黑發(fā)凌亂的她,只看得那一顆顆淚珠還在往下掉:“欺負你了就打回來,又不難?!?/p>
她記得她像被捉住的兔子一樣蹬腿時,看到過從他口袋里掉出的指虎,那金屬的面上還有像是經(jīng)年累月已洗不干凈的血跡,頓時有些崩潰喊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
姜小海的雙眼是漠然的一片黑,他的發(fā)梢還在滴著水,落到額角順著滑下像眼淚:“是,你確實跟我不一樣?!?/p>
他整張臉上最令人著迷的便是他的眼睛,干凈清白,一如當初。念姝恨極了姜小海,卻沒辦法恨樂樂。
念姝閉了閉眼,安靜了一會。
或許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個的時刻,獨自承受著來自情緒的兵荒馬亂,內(nèi)心早已亂得翻天覆地,但在別人看來你也只是沉默了短短幾個呼吸。
“就這樣吧?!蹦铈幌朐偌m結(jié),一貫都缺少表情的臉上更是冷得像是結(jié)了層冬日的冰霜。
很多人都喜歡將第一次做的事情賦予特別的感情和意義,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纏綿……但念姝顯然不屬于這類人,她也不否認在這件開始有些痛苦的事情上,她忘記了過往的那些痛苦和黯淡的記憶,獲得了迷幻混亂的、瀕臨死亡般的愉悅。
念姝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因潮濕變得更為柔軟的頭發(fā),然后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