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好了，我把你們都找著了，以后咱哥倆互相照應(yīng)著，念念也有留在哈嵐的打算，咱以后都是一家人?！?/p>

姜小海低著頭，額前的發(fā)絲隱約遮住他晦暗的雙眼，他們是一家人，他跟他們怎么會是一家人。姜小海摸著汽水瓶，沉沉的目光和抿直的雙唇透出了他的惡念和嫉恨，一種陰冷漫上他只剩下煙氣和酒精的胸膛。

“……你也別恨她，她那時候哪懂什么事，還因為這些事，她到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鄭北自嘲般的笑了一聲，要是當(dāng)初……”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凡事都沒有如果。

有如果就好了，如果他沒有被人販子帶走，有愛他的父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長大，或許他就不會走上今天這一條哪兒都去不了的死路。

姜小海喝了口汽水，多年來汽水的味道都沒變，還是甜，是那種不現(xiàn)實的很幸福的甜。

“我?guī)闳€地方吧。”鄭北說。

天色已完全黑透，零星的星光閃爍，河岸邊的枯黃野草足有半人高，鄭北拾起一塊薄薄的石頭打起水漂，姜小海也跟著拾起一塊往河里丟去。

鄭北望著平靜下來的河面：“你還記得這里嗎？”

“記得啊，這不就是我們逃跑時，穿過這片林子看到的這條河嗎？”

“我記得我們那時候在冰面上跑了好久啊?！编嵄钡?，“她那時候人才這么點高，我攥著她的手，心里就想著別摔別摔，跑快點再跑快點，我們馬上就安全了，一跑還老能聽見冰裂縫的聲音，我又擔(dān)心別一塊都摔河里去了，還好，還好……”

“那時候只覺得這條河真寬啊，咋跑也跑不過去?！?/p>

鄭北比劃了下：“你那會也是，那小地蹦子個兒，那么矮，腿也短，根本就在河上跑不動……”

“瞧不起人是吧？”

姜小海與鄭北打鬧了一陣，又平靜地望著河面道，“那時候要是一塊掉河里去也好，能死在一塊……”

“那怎么行呢?！编嵄钡溃斑€沒活夠呢，好些事還沒干呢。咱不光活，咱還得活出個樣來，小?！皇牵瑯窐?。”

鄭北和姜小?；丶視r，已經(jīng)快夜里兩點了，居民樓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無。鄭北喝得醉醺醺的，手搭上念姝的房間門停了有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他帶了姜小?；貋恚荒苋フ宜?，鄭北一拍腦袋，暈乎乎地回了自個房間，掏出鑰匙連門鎖孔都插不進，后來還是聽到動靜的顧一燃給他們開了門，又和趙曉光兩人抬著歪倒在門邊的鄭北和姜小海倒在支在客廳里的單人床上。

第二天一早，鄭南拿著豆?jié){油條上來，一推門驚訝道：“這啥情況呀，我家真成招待所了？”

聽到鄭南嚷聲的鄭媽媽拉住她：“小點聲，你哥和小海昨夜喝得很晚，曉光和顧老師也跟著折騰了一晚上，讓他們多睡會吧?！编崑寢尷嵞蠌姆块g里退出來，恰好念姝推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