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過夜，睡上一覺。

洗漱完還沖了澡的林棟哲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身邊的念姝已經睡著了，呼吸輕淺，轉身或是挪動的時候偶爾碰到他的腿會發(fā)出不甚清晰，柔軟又含糊的抱怨。

她不斷地靠過來，林棟哲就不斷地往后退，直到挪到床的邊緣退無可退，他緊繃著手臂，才有點顫抖地抱住她往床中央帶了些，而她抓握住他胸口的一小片布料又輕喃了兩句終于安穩(wěn)下來。

窗簾厚重，拉得嚴實就透不進絲毫光亮。林棟哲適應黑暗的眼睛望著她，視線一寸寸地描摹著她的面龐，她其實并沒有多大變化，臉白得像輕青的玉，五官精致，垂下來的睫毛纖長漂亮，像是合攏翅膀的黑蝴蝶，腰身纖瘦，個子沒再長，躺在一起，她的腳趾只碰到他的小腿。

林棟哲挪開了點自己的腿，避免與她緊貼在一起，免得好不容易堅定的意志力像一座轟然倒塌的高墻再也困不住蠢蠢欲動的他。

“林棟哲……”她的聲音像是輕軟又甜蜜的棉花糖，在被子底下的手探了探，握住他僵硬的手掌道，“你別老是動來動去的呀，你不困嗎？”

“……還好，不是那么困。”林棟哲沙啞地回應道，攤開手掌讓她抓握著，身體往旁挪動了些，一只手臂伸出了暖和的被子，被她握著的那只手忍不住回握住她，包住她的手掌，又松開撐開她的手指，五指插入她的指縫牢牢扣住。

夜晚寧靜，房間的隔音也不錯，至少沒有聽見某些糟糕的聲音。

“林棟哲你不冷嗎？”念姝深呼吸了一口，把臉埋在被子上，冷空氣可能是從他抬起的手臂處灌進來的，稍微散了點被窩里過分的熱意，她說著，也偷偷地把腳蹬出被窩。

一個人睡的時候沒這種感覺，兩個人一起睡就是熱啊。

念姝挪出一只腳不夠，就把兩只腳都蹬到了被子外，一只手掌也伸出了被子，熱意消退下去得很快，她曲了曲手指，這才舒服了些，接著便像貓兒撒嬌似的蹭了蹭柔軟但帶有一種特別氣味的被褥，重新閉上了眼。

林棟哲注意到了念姝的小動作，怕她著涼，抓著被子往她那邊蓋了些。

“被子蓋好?！彼p啞地提醒說。

可能是他跟往常一般無二的態(tài)度影響，她短暫有過的，對異性的警惕和防備完全瓦解，哼哼著又很乖順地湊近過來，手臂像是柔軟的菟絲子一般環(huán)過他的手臂，唇瓣貼在他的肩頸處很親昵又毫無防備地磨蹭了一下。

像是火柴嚓的一聲劃過含磷的劃紙，壓抑克制的林棟哲被點燃了。

林棟哲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可怕，在從浴室頂著一頭濕發(fā)往外看到躺在床上睡好的少女時，他狼狽地撇過眼，在布滿水汽，被毛巾擦出一塊干凈但依然潮濕的鏡子里，他看到了自己晦暗又陰沉火熱的雙眸，就像是一只垂涎的狼一樣覬覦著香軟的羔羊。